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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痛心的一次尝试

作者:石 锋 · 2011-05-31 来源:凯风网

  我是一名大学的心理学教师,这几年来参加了一些社区组建的“社区矫正平台”工作,主要是为一些问题青少年提供心理咨询和心理矫正服务。这一期间我接触了一名叫贺缘奇的青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或者说对我这个搞了大半辈子心理学教学的人有很大的触动,并让我深入了解了“法轮功”精神控制的严重危害。说起这件事,我还是从小贺的母亲齐大姐说起吧……

  2010年的初夏,我在社区的办公室里接待了这位齐大姐,她和老伴都是包钢企业集团的退休职工。她告诉我他们的独生子贺缘奇是一所理工科大学毕业的大学生,毕业后被分配在了包头地区某个地质队工作。生活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问题来了,这叫齐大姐说起来苦水涟涟,由此我了解了一位母亲的心酸事。

  “我觉得自己的儿子还是有出息的,这也没白让我和他爸辛苦一辈子,我就盼他赶快结婚成家了。哪知前年(2007年)他突然让公安抓走了,这让我和他爸都吓掉了魂,小奇是个老实的孩子,他怎么会犯罪呢?我和他爸赶紧跑去打听,才知道他参加了法轮功地下组织活动,替那个该死的李洪志散发什么宣传品,被人家当场抓了个正着,原来小奇是个法轮功分子……,他什么时候练了这个法轮功,我们根本就不清楚。事后才知道,他是在上大学的时候接触了法轮功,断断续续地练过,最主要的是他回到了包头参加工作后,在社会上认识了几个法轮功人员,他们给小奇看了好多法轮功网站上的东西,这就让这孩子从此越陷越深。”

  通过齐大姐的讲述,我初步知晓了贺缘奇修炼法轮功的概况,同时也了解到贺缘奇的单位对他的帮助和教育。自2007年他违法出事后,组织上为了挽救这个刚走上社会的大学生,没有对他的违法行为做出行政处理,而是让他参加了当地政府举办的法制学习班。在学习班的半个月内,贺缘奇认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是触犯了国家法律的,并表示了悔过。现在两年过去了,贺缘奇也确实再没有参加过法轮功的地下组织活动。按理说齐大姐可以放心了,但事情并没想象的那么简单…….

  “小奇如今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原来这孩子性格挺开朗的,上大学那会儿又是打球又是游泳,还参加文艺活动。可这几年来他变得越来越沉默少语,每天没有笑脸,目光痴痴呆呆的。其实,他背着我们有时还在练法轮功,虽说现在他没有再做违法的事,但他如今这个样子保不齐今后会不会出事?再说他今年都快三十岁了,谈了三次对象都黄了,人家说他心理上有问题,我和他爸每天干着急没办法。听说您是专门治心病的,我来找您就是让您救救我们这个孩子。小奇的好多同学早就结婚生孩子了,可是您再瞧瞧我们家,我和他爸在人前都抬不起头来。”

  我终于明白了齐大姐来找我的用意,看来他把挽救孩子的希望放在了我这个普通的心理学教师的身上。可我从未接触过法轮功人员,对这类人员的心里矫正问题我也没有研究过。但齐大姐乞求而焦虑的目光让我下了决心,我答应她尝试做一下贺缘奇的工作。

  根据经验,我告诉齐大姐我需要有个准备的时间,还希望能见一见曾经同贺缘奇谈过恋爱的那几个女青年,以便深入地了解贺缘奇的心理状态。

  “他原来那三个女朋友,有一个去年已经结婚了。另外两个我倒是能联系上,她们都是我托人才介绍给小奇的,怕只怕人家不愿意帮这个忙吧!”齐大姐答应事后马上找到她们的手机号给我。

  为此,我用了一周来做了认真的准备工作,我查阅了国内、国外有关邪教的一些资料。同时我与贺缘奇原来那两个女友小琳跟小英取得了联系,这两位女青年曾经与贺缘奇谈过朋友。经过我的说明,她们同意和我见面聊一聊贺缘奇的事。

  下面是我与小琳和小英谈话的一些内容。首先,我测试了她们对恋爱的看法。通过这种测试性谈话,我基本得出两个结论,第一方面,小琳和小英属于心理、人格比较健康的青年,性格方面也无大的缺陷,特别是小琳更是那种积极向上、活泼乐观的阳光女孩。第二个方面,她们对贺缘奇的认识或评价可以归纳为四点:一是其人生的态度比较消沉。二是有较深的阴暗心理。三是性格上孤僻、执着。四是情感处理上常常极端化。她俩举例的一些事情很能说明贺缘奇身上的特点。

  下面是小琳对某件事情的陈述:

  “刚开始我接触时觉得他挺文静,不太爱说话。但我慢慢感觉到他和我们正常人不一样,特别是他对很多事情的看法与我们完全相反,好像很消沉,很厌世。我们刚一见面,他就劝我退团……”

  “2008年10月份,是小贺二十八岁的生日,我建议好好庆祝一下,因为他朋友不多,我就把我的几个朋友叫到一起,在一家酒吧开一个‘生日派对’,一方面要给他一个惊喜,另一方面想让他多交一些朋友。谁知道我把一切都准备好,朋友们拿了礼物来酒吧聚会的时候,他却拒绝参加,他的理由竟是什么‘酒吧是人类道德败坏的地方,我不去。’这真让我大吃一惊,我和他就在手机里吵了起来,我告诉他,如果他不来,我们就断交。一小时后,他总算来了,衣服也没换,还满脸的不高兴,好像我给他过生日是非常勉强他似的。后来生日宴会开始了,让他许个愿他也不说,酒也不喝,歌也不唱,搞得我们大家都很扫兴。等我和朋友们唱完一轮歌,我准备拉他跳舞,才发现他的人已经不见了,你看他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自己走了,真让我在朋友面前丢尽了脸。事后,我打电话问他到底为什么?他说:人间的名利情我已经放下了。既然已经没有什么名利情了,干啥还要谈恋爱,就这样我们之间的交往结束了。”

  下面是小贺的另一位曾经女朋友小英的陈述:

  “我们是2008年4月底经人介绍认识的,就在我们认识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发生了汶川大地震,那时社会上都积极地为地震灾区捐款。我们班组建议我们为灾区捐点钱(我和我身边的几个工友每人捐了100元),我们虽然拿不出很多钱,但这也是一点心意。我当时问他想不想捐款?他却说自己没有钱,并且说地震灾区的人是‘业力’大,不肯参加社会的捐款活动。我当时也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觉得他这个男人太小气,因为他每月工资能开3000元,让他捐100元他都不乐意。”

  “还有一件事,我们单位动员我们青年义务献血。可恰恰到了献血那天,我正赶上了月经期,那一天我实在是头晕的受不了。可我是一个很要强的人,再说每个单位献血都有指标的,我不能不完成这个任务。我突然想起我的男朋友,就打电话让他来替我献一次血,他的身体挺棒的,又没有什么病,献点血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可没想到,他听了我这个请求,竟然恶狠狠的说:你疯了,我为什么要给他们献血?他们就是有病也是因为他们前世做下了坏事,就是死了也是应得的报应,告诉你吧,人类很可笑,以为献点血就可以挽救生命、挽救道德,很可笑……”

  听完小英的讲述,我沉默了许久,一个问题浮现在我的脑海,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原本一个活泼的大学生发生了这种变化?

  带着许多疑问,我拨通了齐大姐的电话,约她让贺缘奇来我这儿见面。我又告诉齐大姐,不要说我是心理教师,否则小贺可能会很逆反,不肯前来。

  而这种“邀请”我发出了三次,齐大姐又做了很多劝说工作,我终于在一个星期天的下午见到了这位贺缘奇。这倒真是一个俊小伙,有一米八的个子,身材较瘦。但我一看到他的眼睛,一股寒意不由袭上心头。这是一双空洞而无活气的眼睛,麻木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冷漠,他的嘴角下撇,显示出一种敌意和倔强。

  我赶紧热情地招呼他,请他坐下,给他倒茶。我像接待一位贵宾,我忘记了自己比他大将近三十岁。可小贺却站在那儿不动,他用一种拒绝的语调说:“我妈非逼着我来你这,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这个年轻人的冷漠真让我吃惊,我事先准备好的那些心理调节方法似乎都无力可用,我决定单刀直入向他提出问题:

  “小贺你已经快三十岁了,据你的母亲告诉我,你在近两年里谈了三次恋爱没成功。而你母亲盼望你能赶快结婚,这是她最大的心愿。我要和你谈的也就是这个问题,就是说你目前的这个状态让你母亲很担心,你能不能有所改变?”

  “你就是想说这个事?谢谢你,我不想谈。”小贺转身欲走,又冷冷的说:“我为什么要为你们来改变我自己?”

  “你等等,我只问一个问题,如不想说你就走。”我突然意识到贺缘奇是一个极其孤傲的人,对这种人就不必客气了。

  小贺转过身来以一种鄙视的神情看着我,说:“你想问什么问题?不是共产党那套文化说教吧?”

  “小贺你听着:第一,我不是党员,我只是一名教师,我的职业是教书育人。第二,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有一种敌视心理,是对我还是对社会?第三,我要问的是你对你母亲让你结婚有逆反吗?你不想结婚吗?还是认为你的人生有什么更高的目标,你到底想追求什么?”

  我一连串的发问使贺缘奇猛地涨红了脸,他盯着我,似乎很愤怒,眼神中又似乎有一种游离的东西。我赶忙抓住这个机会,让他坐下来慢慢说,他犹豫着坐到了椅子上,这一坐我们竟谈了近两个小时,而我也终于弄清了这个青年的心灵状态。

  下面我就把他的陈述及主要观点(包括他对这个社会、人类及宇宙的看法)整理如下,并由此得出了我的判断。

  下面是小贺的讲述和我的问话:

  “人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过去我一直没搞清楚,自从我修炼了法轮功后,‘师父’使我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我现在已经不练功了(注意:小贺的母亲告诉我他还在练功),可大法仍旧在指导我的生活,我们练功的人道德是很高尚的,因为我们时刻按‘真、善、忍’在‘修心性’,而这个社会上是不讲真善忍的,整个人类的道德都很败坏。”

  我问他:今天沈阳有个郭明义。郭明义义务献血十九年,总献血量超过他自身血量的十倍,难道这些人都没有道德吗?

  小贺说:“就算他献了很多血,只能说他前世欠了别人的债,该他还的他就要还。你们总是用常人的观念看待问题,可在大觉者的眼中地球不过是一粒灰尘,人类的死活还有那点利益有什么意义?告诉你吧,宇宙的成住坏灭都在大觉者的一念中,因为我们修炼人有慈悲心,所以就让人类社会生存。但人类要是总这样坏下去,不肯按真善忍去做,肯定是要被毁灭的。”

  这个年轻人竟然说出这样可怕的话,我不禁问他:“你不是生活在地球上吗?你难道不吃饭、不居住吗?你不是每月都在拿国有企业的工资吗?”

  小贺说:“我当然要吃饭啦,我们的修炼要符合常人状态呀。但我们的本质已经不是常人了,大法弟子在正法中已经同化于宇宙了,我的身体里充满了‘真、善、忍’,也就是宇宙能量,你懂不懂?释迦牟尼高不高?孙悟空多大本事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可释迦掌管的不过是‘三界’,也就是个太阳系,而大法要同化整个宇宙。我们的‘层次’高的不可想象。”

  我不想和他争论他是不是比释迦牟尼还高明的问题,我只想让他回到现实中,我问他:“你到底追求什么?你现在不是还生活在现实中么?你如果你能用你的能量脱离地球的引力飞往太空,那就什么也不用说了。可你每天都在现实社会中活着,你难道就不考虑一下别人,比如说你的母亲。”

  “这你就不懂了,你知道你前世的母亲是谁吗?她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一棵树,也许你现在的妻子就是你前世的母亲,因为你们有缘所以就走到一起了。我为什么叫贺缘奇,就是我前世跟大法有缘才能今天与大法结上奇缘的。所以我的使命就是助师世间行,就是要弘传宇宙大法,救度世人,包括你这种被旧势力毒害过的人。”

  我一听真是气愤不已,但我还是压住火气,对他说:“你叫什么名字是你父母给你起的,你三十年前就出生了,那时还没有法轮功呢。如果说有缘,你与你母亲就是血缘关系,她是生你养你的妈妈,可她反对你修炼法轮功,她希望你能正常的生活,希望你结婚生子,希望你不要再伤她的心,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她生我养我就有理了?谁知道我前世的母亲是谁?我不过借她的身体来到这个世界上,因为常人都这样。而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得到大法,就是为了法正人间,到那个时候,我们修炼人就可以功成圆满了。常人不信神,神就证明给常人看,谁反对我都没有用,这只能说明人的魔性没有根除——‘名、利、情’就是最大的魔性,所以人类不可救药了。”

  我望着眼前的贺缘奇,我似乎无话可说,因为我这个“常人”的思想、语言和良苦用心全被他拒之门外。我教了一辈子书,可无法说服眼前这个走火入魔的人,他让我感到既可恨又可悲更可怕。贺缘奇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他那套歪理,我其实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但出于礼貌,我没有马上撵他走。最后贺缘奇终于停了口,他或许看出了我的沉默就是对他的反感,而贺缘奇大概从来没有这样痛快地倾叙过吧,他竟然拍拍我的肩,以胜利者的姿态和我告别了。

  他走后,我的心情却十分沉重,我这种尝试的帮助失败了,我辜负了齐大姐的寄托。我的心理学知识和经验,在贺缘奇的那一套邪说面前根本没有发挥作用。我豁然明白了什么是邪教的精神控制,这种东西完全改变了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可以把人变成可怕的灵魂杀手。

  我把与贺缘奇的谈话整理出来后,采用心理分析的方法得出如下结论:

  第一、贺缘奇以正常的思维考上了大学,说明他没有接触法轮功以前属于思维、心理、性格都健全的人,而他现在变成了一个令人可怕的人,这是被邪教洗脑的结果。而这种结果是否会使他酿成悲剧,现今只能是个未知数。但从社会行为心理的角度看,贺缘奇应被列入“高危人群”。

  第二、他的思维或观念是法轮功思想的复制品(比如他坚持的“真善忍、大觉者”等),他没有法轮功以外的或属于他独立自我的思想。这种精神状态正是被洗脑后出现的“心理背景”被置换(包括以前的记忆丧失)而引发的痴迷状态,也就是说法轮功思维已成为他主导自身的思维.。

  第三、由于在形成法轮功思维的过程中,心理趋势在潜移默化中完成了心理意识上的定势,而这种心理定势又决定了情感定势及性格定向。所以,贺缘奇的偏执、冷漠、极端都是在法轮功思维的主导下必然要产生的心理性格特征,而这种心理意识又反过来刺激和强化了法轮功思维。

  第四、贺缘奇有严重的幻想症,他总想脱离现实并憎恨现实社会,按照“需求—动机—行为”的心理需求理论,幻想型心理一旦形成,他会根据幻想需求而在现实中实施行为。例如,他总是幻想身体里充满了宇宙能量(他自我意识中认为这是真实的能量),他有可能敢去撞一辆飞奔的汽车,而现实中被撞飞的却是他自己。当然,这种假设最好不要成立,但幻想型人格本身就存在着潜在的危险。

  以上就是我作为一名心理学教师所能够提供的一份分析材料。希望专业做这一工作的反邪教志愿者,能尽力去挽救像贺缘奇这类痴迷者,让他们早已摆脱邪教的精神控制。

 

【责任编辑:晓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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