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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昔日老师的一次偶遇

作者:上官芳 · 2009-11-04 来源:凯风网
  对于“法轮功”,我知道它被国家定为邪教取缔了多年,对其危害只停留在新闻媒体的宣传层面上,李洪志歪理邪说的精神控制究竟会对人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都是一些感性的认识,没有亲身体验。但几年前的一次回家之行,以令人震撼、不可思议的巧合方式,这种体验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说来纯属偶然,2006年5月,我到广东东莞市出差,回来时车站买票的人特多,我在两条长长的队伍里穿梭时猛然听到熟悉的乡音,再一看,是三名年轻人,其中有一个女的,急忙上去搭讪,果然是老乡。他们是来护送一个“法轮功”痴迷者回家乡的。于是我就顺便搭买了一张票,铺位是相邻的。

  第二天,有些兴奋的我早早就上了车,找到了铺位,却久等都不见那几个老乡来,遂跑到月台等。正左右张望间,见他们护送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走过来,那女人不时和他们拉扯着,嘴里还叫嚷着,似乎不愿上车。我迎了上去,刚要说话,却呆住了。那个女的,竟然是我的高中老师邱玉秀。尽管她的容颜变化如此之大,看起来如此苍老,可我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她萎顿邋遢,脸上的褶子挤成一堆,眼皮耷拉,眼神空洞却又闪烁不定,头发枯黄蓬乱,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有的颜色,周身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她的手胡乱地舞动,试图摆脱抓住她的手,她的嘴不停地叫嚷,声音快速而尖利,这是一个疲惫不堪却又歇斯底里的女人,而这个跟从前判若两人的女人,却曾是我的老师。

  她曾经是一个多么鲜亮的女人,高高挽起的发髻,精心描画的细眉,仰起的修长的脖颈,得体讲究的穿着,无不展示着她的美丽和优雅。过去,她以这样的形象走进教室走上讲台,成为孩子们心中美的向往,得到了大家由衷的喜爱和尊敬。可现在,我心中的完美,却骤然以这种方式訇然倒塌在我的面前,让我茫然而不知所措,一时间呆愣着说不出话来。而她显然也认出了我,一丝不自然之后以格外夸张的声音,“哟,这是我的学生呢,你们看,我真是桃李满天下啊。”我喃喃地想要说几句,却发现根本说不出什么,就这么尴尬地跟着登上了列车。

  上了车,她仍自顾自地说着她的“法轮大法”,不再搭理我们。看着她焦干枯黑的嘴唇一开一合,嘴角堆着白沫,我的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拿出一瓶水,递到她面前,她的眼神许久才聚焦到我的脸上,看着递过来的水,终于闭上了嘴,坐了下来,神情茫然。一位老乡告诉我,这次她出来已经四个多月了,游荡了好几个城市,而这几个月里她家里对她的行踪一无所知。

  她对老乡对我说这些有些生气,反驳说:“家里人不准我练,只好出来了,在家里我修炼不自由,魔太多。”

  我问:“你跑出来,师公的生活怎么办?你两个儿子呢?我记得你的小儿子身体不太好。”

  她顿了顿,“修炼之人要‘去执著’,我要练功,我顾不上他们。他们也成家了,不需要我了。”

  我说:“老师,你错了。孩子在任何时候都是需要母亲的,一个家庭,最重要的一个人是谁?是母亲。缺了母爱,就不会完美,任何时候都不行,你这样做,他们一定很难过,又如何能感受家庭的温馨和幸福呢?”

  我接着说:“你知道,我从小就没了父亲,可我有母亲的关爱,弥补了我心灵的这块空白,只要一想到母亲就觉得温暖和踏实。而你,作为母亲,却自己放弃了他们,放弃了你的家。如果练一种功,笃信一种信仰,要这样弃家庭于不顾,抛却本应承担的责任和义务,那未免代价太大了,也违背了起码的人伦常理。”

  我的话显然让她有些意外,她瞪着我,亢奋的神态已经不见。她不再说话,只把身子蜷缩起来,头几乎挨着膝头,一动不动。看着精神恍忽的她,我有些无奈,怏怏地回到自己铺位上。

  此后近两个小时,她一直保持着这种姿势,安静得可怕,一反先前的喋喋不休。可是,当车厢内慢慢由嘈杂变得安静,整个车厢进入睡眠状态以后,她却明显躁动不安起来,双脚盘起又放下又盘起,嘴里开始喃喃自语,念念有词,老乡让她安静些,躺下睡觉,她有些不耐烦,叫嚷道:“我要练功,我不舒服,我喘不过气来。”她的声音显得很突兀,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引起一阵骚动,老乡有些气急,好言相劝,让她不要影响大家休息,没想,她突然大发雷霆:“我不管,我要练功!”既而大声哼唱起来(老乡告诉我,她哼唱的是法轮大法的歌),当抱怨声、抗议声纷纷传来时,我终于忍无可忍,嗓门也大了:“老师,你那时经常教导我们,凡事要为别人着想,不能只顾自己,凡事要遵循常情,不能有悖伦理,现在这些最起码的道理难道你都忘了?难道练了‘法轮功’,这些都不需要了?你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因为你,一车厢的人不能睡觉休息;因为你,你的家人会时时忧虑担心,不能过正常幸福的家庭生活,这就是你那所谓的一心向善的‘法轮功’所教导的吗?这么自私的功值得你这样吗?!”

  也许我的愤怒和质问震慑了她,她闭上了嘴巴,忘记了哼哼,怔怔地望着我这个昔日的学生,半天才梦游似的颓然软下身子,倒在床上,再无声息。

  三位老乡感激地望了我一眼,吁了口气,让我早点休息。而我,躺在床上,难过,失望,愤怒、憎恨、心痛,种种情绪一涌而上,一夜无眠。

  天亮了,我和这位曾是我的偶像而现在却是一名“法轮功”痴迷者的她,再也无话,直到下车各自离去。

  一次与“法轮功”的“亲密”接触,使我深感震憾。此后的许多时日,我始终郁郁不能开怀,那个身影,那个眼神时常会在眼前浮现,驱之不去。我想过去探听她的消息,了解她后来的情况,却因种种不能言喻的情绪而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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