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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魂的全能神

作者:田建民(口述)李可(整理) · 2013-10-14 来源:凯风网

  三年来,我的头脑中经常出现这样一副场景:在险峻的悬崖峭壁中,田伟在艰难恐惧中奔逃,人面兽身的恶魔在狂追猛扑。终于,追到了悬崖深渊边,狂笑着,拎起孱弱的田伟一把摔下悬崖,在越陷越深的深渊里,田伟艰难地伸出手:“叔,救我,我不想死……”,分不清幻觉还是梦境。面对被追逐含恨的灵魂,为什么没能拯救,是邪魔太凶狠?是我们太懦弱?今天,我要把邪魔行为放在阳光下晾晒,为含恨而死去的人安魂。

  侄儿田伟生于1982年,从小他就跟我特别亲,因为哥哥嫂子经常吵架“战事”不断,嫂子是个强势固执的人,哥哥是个懦弱而守旧的人,每逢哥嫂吵架,田伟就跑到我这儿混饭躲难。我看出来,他对那个家有一种排斥和讨厌,2001年考上大学的时候,他对我说:“叔,我终于摆脱这个家,我解放了。”

  2005年春节,田伟和嫂子爆发了一场冲突,导致了田伟一场祸事。起因是这样的,嫂子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信主,一直我们以为信的是基督教,后来才知道此“主”非彼“主”,她信的是“新主”——全能神。嫂子本就是个固执人,信了神后,性格更加偏执,经常为了不大的事和大哥吵得不可开交,训大哥就像老子训儿子。和我们大家也是说不几句就开始抬杠,本就强势,现在又变得蛮横,尽是歪理谬论,我们一贯地躲着她。这场冲突是这样的,田伟寒假在家,见母亲和成群的信徒日日神出鬼没的,一会儿唱,一会儿喊,工作也不干,家也不管,还对父亲说骂就骂,田伟正是血性方刚嫉恶如仇的年龄,不免和母亲发生口角争执。那天,母亲又和一帮信徒在家里聚会,你讲道来我唱经,讲到高潮处,大声呼喊“全能神你真好”闹得乌烟瘴气。田伟在屋里烦得不行,外边又是寒天冻地,没地儿可去,就把门摔得山响,那一帮人就对大嫂说田伟这是抵抗神的工作,恐怕神会降罪。嫂子就开始骂田伟,正当气盛的田伟也不甘示弱,“什么全能的神?当我不知道?根本就是一个邪教,说别人撒旦,你们才是撒旦,撒旦教。”愣了一会儿,嫂子照着田伟前胸就是一拳,那几个信徒不但不拉,还鼓动着,“辱骂神,打得好,给他免免罪,我们也免免罪。”田伟怒气冲顶,站在母亲跟前,直视着那一群人,“邪教,邪教,就是邪教”。这一下嫂子更生气了,用尽全力推向田伟。田伟向后跟跄几步,跌倒在地,头重重地撞向墙边,墙边柜子玻璃被撞破,后脑勺被割了三寸长的口子,血流了出来,田伟昏了过去。

  我接到大哥的电话赶到医院时,田伟已醒了过来,头上的伤口已经缝合包扎了,哥哥围在床边不住叹气,嫂子还是一副永远不认输的样子。我问:“做检查没有?”嫂子抢着说:“就头上磕个口子,还做什么检查?田伟抬起头,对他父母摆摆手说,“你们都出去,我不想见你们。”然后对我说,“叔,我要回学校,家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我说:“你伤养好再说。”接着我轻声说:“心可够狠的。信邪教是违法的,要不去举报他们?”田伟摇摇头,“算了,举报自己的母亲,别人会怎么说?”

  假期没过完,田伟就回到了学校。三个月后,这一次事件的隐患才显露出来。那天的自习课,田伟忽然呕吐,接着昏迷,急忙送到郑州医院,做脑CT才发现,脑血管破裂出血,压迫了神经,再晚就会危及生命,进行了紧急手术。医生追问原因,才知那一次嫂子把田伟推倒在地时,把脑血管摔破了,当时细微渗血,所以没有察觉,血越渗越多,直至今天大面积出血压迫神经,引发恶心、呕吐、昏迷,幸亏救治及时。看着头上被钻个洞插上引流管,鼻上插着氧气管,脚上吊着输液管的侄儿,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嫂子呢,仍没有一点悔意。这次田伟在医院住了二十多天才出院,医院交待,这种脑血管受过损伤破裂的,以后还有可能复发,注意预防过分激动生气和头部撞击伤害等。

  田伟当年大学毕业,参加公务员考试,考到了邓州体育局上班。上班以后,田伟住在单位宿舍里,星期天回家住两天,和哥哥嫂子仍是很疏离,不过也相安无事。而哥哥嫂子仍是“战争”不断,一会儿闹着要离婚,一会儿闹着要分家,反正都是嫂子在唱独角戏,哥哥老实得窝囊。有两年,就是2006年到2008年,嫂子离家出走了,不过我看大哥和田伟也没有找她的意思,只说,谁知跑哪信神去了,大哥仍在工厂做工,田伟仍上班,他们不提,我们也不提,反而家里清净了一两年。这两年,田伟也搬回来了家,并且结了婚,媳妇是张楼乡的一个小学教师,性格很好,我松了一口气,田家下一辈总算摆脱强势是非女人的阴影了,一家三口倒也相敬如宾,大哥和田伟摆脱被骂来骂去的命运了,似乎忘了家里还有大嫂这个人的存在。谁知,2009年,大嫂回来了,平静的生活再次被搅得昏天黑地。

  大嫂这次回来少了些强横,多了些安稳,不再骂丈夫骂儿子,不再和人一说话就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家里添了新人,大嫂很高兴,对儿媳很亲热,女人的心很容易沟通,不久,大嫂就和儿媳处得好似母女。后来侄媳妇也时不时提到神呀主呀什么,看来大嫂在拉她入教,我才知道大嫂对媳妇亲热的原因,在这些信神的眼里,没有亲人只有“神”。田伟知道后,非常生气,和媳妇闹矛盾生气,不允许媳妇接触全能神教的人。

  2010年7月份的一天,大嫂打电话约媳妇到湍河转转,侄媳妇放假在家,闷得慌,天气又热,就一块出去了。谁知大嫂把她领到汲难镇一个被称为“接待”的家里,劝化意志不坚决的侄媳妇,并且让侄媳妇趁假期和福音执事一块去传福音,侄媳妇给田伟打电话,田伟愤怒地过去,把母亲和那一帮信徒数落一顿,并且说要报警,带走了媳妇。这一下不得了了,那帮信徒一个劲说田伟大逆不道,让大嫂管教儿子。大嫂怒气冲冲直接到田伟上班的单位开始闹事,在院子里大吵大闹,又找到局领导说儿子不孝,专门让儿子丢人,同事连劝带拉把她送回家,田伟已气得混身发抖。到家后娘俩又接上火,大嫂专拣狠的说,吵着吵着田伟一下瘫坐地下,抱着头说“头疼”。媳妇慌了,就要送田伟去医院,嫂子拦住侄媳妇说:“与神作对,头疼医院也没法,我喊人来给他唱经消灾吧!”

  五六个全能神信徒在家折腾了几个小时,已经到了夜晚,大哥回到家时,田伟已经昏迷,大哥发火了,要把田伟送到医院,嫂子仍不让,两个人吵了起来。侄媳妇哭着跑到了我家,我一听,马上联想到上次田伟的脑出血,一边打120一边往大哥家赶。我到的时候,那几个信徒已被大哥撵走了,田伟已醒了过来,看见我说:“叔,头痛得厉害,是不是脑子又犯病了?”“啊”,大嫂也怔住了,大哥指着大嫂:“你这个祸事精,滚吧。”

  在邓州医院,脑CT片子一拍,医生只摇头,说脑颅破裂急性出血,耽误时间过长,出血面积过大无法手术,只能保守止血化淤,止血和化淤是相矛盾的两种治疗,风险很大。在医院住了三天,田伟时昏时醒,醒来时不和嫂子说一句话,让我们赶大嫂走,看见儿子生命危险,从不知后悔的大嫂终于有点后悔了,任我们数落,再不回嘴。田伟醒着时,抓着我说:“叔,是不是没救了。”“叔,我不想死,我才27岁……,三天后,田伟不甘地闭上了眼。

  田伟死后不久,大哥和嫂子也离了婚,侄媳妇也再没有回来过。几年来,我常常想到田伟死时的眼神,不甘、不愿、含恨……我知道,他是邪教夺命追魂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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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陆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