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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母亲的眼泪

作者:孙杰(口述)黄鸿(整理) · 2013-01-14 来源:凯风网

  2012年“十一黄金周”高速免费通行,我们工作在不同城市的大学的室友决定组织了一次举家自驾旅游,我们选择了东北的边陲城市丹东。去丹东主要是游鸭绿江看异国风情、登海岛观黄海海潮,放松一下紧张的工作和疲惫的身心。同时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愿望要去探望我们另一位室友,居住在丹东的大学同学李秀萍。

  1996年李秀萍以相当高的分数从丹东考入我们大学。大一时,她是我们系里有很活跃、有才华的女生。她吉他弹的好,会边弹边唱,文章写的纤柔细腻,是学生会的文艺骨干。可是从大二下半年开始她的成绩竟直线下降,一学期竟然有三门不及格。老师忽然把她调入我们寝室,从老师隐晦的言辞里看出李秀萍有了一些异常,把她调入我们寝室是想让我们这个优秀宿舍好好地帮一帮她。

  李秀萍搬到我们寝室后很沉默,常常一个人躲在阳台看书,书也总是那本《转法轮》,大多数时间里她是坐在床上打坐,甚至一坐就是一晚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练得越来越投入,一改过去张扬的性格,独来独往,不结伙打水吃饭,走路目不斜视,眼睛直直的从不瞅别人,仿佛要与世隔绝一样,宿舍里的值日都不做了,晚自习也只是捧着那本《转法轮》看。当时我们每天课程非常紧张,可她一到晚上就要整夜整夜地用随身听来听“师父”讲法,我们俩是上下铺,随身听里传来乱哄哄的讲课声,我根本就睡不踏实,我跟她提了几次,她只是答应着,却不改,我没有办法只好睡到床的另一头。放寒假了,李秀萍连续两个假期呆在学校不回家,家里人对他练功一无所知,以为功课紧张,经常打电话来询问她的情况,但她对家人却很冷淡,她告诉我,这是“师父”让她放下人间的一切情。

  国家在1999年取缔了法轮功。后来她的母亲得知她习练法轮功,千里迢迢来到了学校劝她不要再练功了,她却置若罔闻。她母亲竟然哭泣着给女儿跪了下来,可她根本不理会,漠然地走开。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追出门找李秀萍讨要说法,这时我发现她的眼睛里仿佛有泪光在闪动,我以为她回心转意了,想不到她懊恼地说:“我修炼得还不够!”

  转眼就到了临近毕业找工作的时节,李秀萍却在床上铺了一幅莲花图案,每天在上面打坐。这学期,同学们考研的考研,找工作的找工作,只有她还是老样子,打坐看书,看书打坐。有一天早上我发现她竟然早早地起床洗床单被罩,听了同学的议论才知道她昨天打坐时便在了床上,而李秀萍看起来却很高兴,她兴奋地告诉我们这是“消业”,是把毒素清出来了。

  我们同学有的研究生考试顺利通过,有的找到了工作,只有李秀萍因七门功课不及格,学分不够要留级重修。可她依旧和以前一样,练功打坐,打坐练功。照毕业照时她也来了,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学士服,她仿佛对此并不在意,倒是我们想起大一时美好的日子,如今将只剩下她一个没毕业,伤感油然而生。据读研的同学讲,新学期校园里再也没见到过李秀萍,有人说她不念了,有人说她出国了,同学聚会偶尔谈起她时都感到既惋惜又无可奈何。转瞬十几年过去了,我们几经周折联系上了李秀萍的妈妈。

  我们到丹东后,在一家宾馆里见到了她头发灰白的母亲,阿姨流着眼泪、泣不成声地接续了李秀萍以后发生的事情:李秀萍退学以后回到了丹东,她一不读书二不看电视,常常半夜练功,白天睡觉。家人一说她,她就顶嘴:“你们常人不懂,我是按照师父的要求去做。”“只有法轮功才能让人圆满,才能让人百病消除,家里人身体有病就是业力太重。”她还说我们的层次太低,她要将我们往高层次上带。阿姨接着说,那是在2004年的一个中午,我喊她吃饭,她打开房门眼神里露出令人恐怖的光,她将我往楼梯口一推,恶狠狠地说我是“魔”,要“除魔”,吓得我们老两口不敢回家,双双呆在楼下。好心的邻居把这事报告了社区,经社区的书记和我们的亲属商量,决定把她送进医院检查一下。

  在丹东第三医院,大夫在问诊时发现,她已经大小便失禁,失去了记忆,说不清自己的年龄,认不出自己的亲人了。经专家会诊,李秀萍患有精神分裂症型精神障碍。大夫讲:这类精神疾病就是明显把自我和现实分离开来,出现感知、思维和行为障碍。这样的病例在丹东已经出现了好几起,基本属于练功出现的精神障碍,包括幻听、幻视、语言方式混乱、举止奇特、行为异常、思维和感觉模式混乱、练功动作不自主,有鬼神附体感。我们把她的情况告诉大夫后,大夫耐心地解释说,世界不少所谓的“宗教”为了达到精神控制,让误入的人围着所谓“教主”的塑像、画像转,听“教”歌、跳“教”舞、读“教”书、交流学习心得,一段时间后会使其精神错乱而产生幻听、幻视、幻觉,李秀萍是比较典型的那种,可惜耽搁时间太长已经病入膏肓。最终李秀萍被收治在丹东精神病医院,虽然经过八年的断断续续住院治疗,病情得到了控制,但是时好时坏,很难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阿姨告诉我们,这几年为李秀萍治病造成的经济损失是无法计算的,现在仅靠老两口的退休金度日,她父亲六十多岁了还要出去打工,为女儿筹集下个阶段的医疗费用。人家都说是养儿防老,可我们这个女儿现在除了一身病外一无所有。阿姨看到我们一个个事业有成,一家家幸福美满,伤心叹道:“李秀萍如果不是当时误入歧途,她的孩子也应当和你们的孩子一般大了。”

  面对以泪洗面的阿姨,我们无言以对,也没有勇气去精神病医院看望正在治疗中李秀萍。离开丹东的时候我们三个室友共为李秀萍留下6000元钱,希望这点微薄款项能够为阿姨减轻点负担。回程路上我们的心情都很沉重,黄金周里年过花甲、白发苍苍的母亲的眼泪时刻敲击着我们每一个人的心。我们祈祷着,希望再次到丹东时,能够见到大一时那个阳光才女李秀萍。

 

【责任编辑: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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