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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才子杨慎的这首临江仙 气势不凡 意境深远

2022-03-11 来源:腾讯文化

人类的历史,如奔腾的江水,一去不返。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多少英雄豪杰,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的朵朵浪花,虽曾惊起千层浪,而今却再无踪迹。

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放眼整个人类历史,微不足道。纸短巾长,多少人为之扼腕?晚年的杜甫,写下“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的感叹,仕途失意的苏轼,写下“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感慨。

古往今来,十字路口,三岔驿站,有多少南来北往的车辆行人?他们朝来暮往,络绎不绝,朝见扬扬拥盖来,暮看寂寂回车去。被称为明代三大才子之首的杨慎,忍不住在诗中叹息:今古销沉名利中,短亭流水长亭树。

 

杨慎为人刚正不阿,不畏权贵,敢于犯言直谏。可惜他不是魏征,没有遇到太宗那样的伯乐,欣赏、重用他这匹千里马。

自古文人多孤傲,杨慎也不例外。倔强、耿直如他,既被皇上疏远,失去信任,又与权贵结怨,腹背受敌。当时,明世宗朱厚熜以“兄终弟及”的方式当上皇帝,按照常理,他这个堂弟应该承认孝宗是“皇考”,享祀太庙。这样一来,朱厚熜的亲生父亲,从此以后就只能称之为“本生父”或“皇叔父”了。

世宗朱厚熜出其不意,做出了令群臣震惊的决定。即位仅六天的他,便下旨,决议认定自己的生父为“皇考”,要皇帝的尊号和祀礼相待。杨慎和他的父亲杨廷和德高望重,恪守礼仪,以他们为首的大臣强烈反对,以张璁为首的新贵,唯马首是瞻,全力支持新皇上的一切决定。

 

很显然,这场博弈,杨慎和他的父亲杨廷和,从一开始便落了下风,因为他们的对手,背后有强大的后盾,当今皇上明世宗朱厚熜。你想啊,哪个领导会重用跟自己作对的下属?而且这个下属还公开与之作对,让自己难堪。杨慎面对的可是皇上啊,有生杀予夺,至高无上的权力。

触犯龙鳞的杨慎被再三廷杖后,充军云南,心怀壮志的他一生坎坷,仕途不顺,一身才华无处施展。回想当年,二十四岁的杨慎取得殿试第一名,考中状元。风华正茂的他,踌躇满志,一心要做出一番事业。他的祖父、父亲都是朝中官员,从小耳濡目染的杨慎聪颖好学,博览群书,立志报国。当他高中状元后,整个家族的希望在他身上得以延续。

世事难料,人生无常。杨慎被流放云南边陲,这一去,就是三十年。他在那里度过了最好的年华。杨慎的一身傲骨,并未因环境艰苦、人生失意而有丝毫改变。他依然心忧国家,关心百姓,不向当地权贵低头。他为民请命,将不平之事,写入诗中,加以抨击;除此之外,他尽自己所能,专门给云南巡抚写信,进献忠言。

 

秀丽的南国风光,给了杨慎很多灵感,在他笔下,诞生了无数脍炙人口的诗词,临江仙就是其中一首。这首词,高屋建瓴,立意深远,悲壮却不凄凉,沧桑却不颓废。每个人的一生,从最初的壮怀激烈,到历经沧桑后的心如止水,淡泊宁静,都是一段坎坷曲折的心路历程。睿智如杨慎,对此行深刻的思索。

他推己及人,心怀天下,他的思维,深刻而富有哲理。生命的价值,历史的变更,时光的流逝,人生的成败,都蕴含在这首词中。

今天,我们一起来看一下,追随才子的思维,穿越到明朝的云南,一边游览南国风景,一边体会诗中的风情。

 

临江仙 杨慎 〔明代〕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词的上片,豪迈悲壮,慷慨陈词,读来让人振奋不已,不觉荡气回肠、回味无穷。词中的江水,是时光,不断流逝、一直向前;是历史,不知多少英才淹没其中。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开篇气势宏伟,让人心潮澎湃。在诗词中,逝水常用来形容时光流逝。长江奔腾几千里,浩浩荡荡东流而去,翻滚的浪花瞬间消失。历史上的英雄豪杰,何尝不是如此?

少年英雄霍去病,当年让敌人闻风丧胆,那些英勇的战斗经历,如今都已成为史书上的文字;秦皇、汉武,曾经建立无数丰功伟绩,如今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曾经繁华的古城,如今已成断壁残垣,独自在夕阳下诉说往事。

 

“是非成败转头空”,这一句承前启后,既是对前面两句的总结,同时也自然地引出后面的思考。人世间,曾经的对与错,曾经纠缠你的是是非非,转眼已随风而去。多少人毕生追求的成功,让人扼腕叹息的失败经历,早已灰飞湮灭。红尘中所有牵绊你的过往,转眼成空,不留一丝痕迹。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这是诗人对永恒的思考,对人生的感慨。何为永恒?人世沉浮,生死不由人,伤痛总难免,旧伤新痕 ,往事已成烟。没有人类的时候,青山已然存在,夕阳每日落下。自有人类以来,不同朝代的人们,看同一座青山,望同一轮落日。

一个朝代衰败、灭亡,另一个朝代兴起,历史在不断更迭中发展,人类沿着历史的长河蜿蜒向前,只有巍峨的青山,天边的晚霞,依然故我,笑看行人去与回,笑看人世间风云变幻。

 

词的下片,诗人怀古追今,由景物描写自然过渡到人物刻画,诗中的文字引人沉思,蕴含哲理,如果说青山代表了永恒,夕阳代表了变化,那么秋月春风,则代表了诗人阅尽千帆后的淡然心境。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这两句最让人动容,诗中的白发渔樵,不止是一位打渔的白发渔翁,更像是一位隐居世外的高人。此处一语双关,诗人的思想已达到另一种境界,超然物外,物我两忘。

诗人在云南度过的三十年时光,村前山后,溪边桥上,哪里没有他的足迹?一身才华的才子,流落乡间几十载,他早已看清世事,看透政事。诗中看惯了秋月春风的人,岂止是白发渔樵,更是诗人自己啊。

渚,意为水中的陆地,小洲,诗中江渚意为江岸。一位白发老人独自在江边垂钓,神情淡然,悠闲自得。可是,谁能想到,这样的平静,要经历多少风雨才能拥有呢?屈原被放逐后愤而投江,他也曾试着努力,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无奈事与愿违,屈原唯有叹息: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被称为谪仙的李白,被流放到偏远的夜郎,诗人感慨于自己的经历,忍不住感慨:我行更迢递,千载同潜然。远离故土,远离亲人,诗人在遥远的南国,寄情山水,结识了很多朋友。他没有颓废失落,自暴自弃,而是把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感想,写入诗词。历经坎坷后的淡然洒脱,最为难得。

“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词的最后,诗人用一壶浊酒,引出自己的人生态度。酒逢知己千杯少,诗遇故人不言多。刘禹锡与白居易,白居易与元稹,他们之间的诗词往来,数不胜数,遇到开心的事,分享一下:朋友有难处,安慰一番。寻常小事,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写诗的素材。

浊酒,意为用糯米、黄米等酿制的酒,寻常普通,并不是玉液琼浆,人间仙酿,此处突出知己难得,因为彼此在意的是那份真心,而不是物质追求。一个人贫穷也好,富贵也罢,得到也好,失去也好,过完这一生,终将如水东流,如烟飘散。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这是诗人的境界,也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人生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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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