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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诗人笔下的远方 游子心中的故乡

2021-09-15 来源:腾讯网文化

云南是云上的国度

昭示着自然之美、人文之美、

万物和谐的灵动之美。

生命在这片大地上,

是美丽、奇妙的造化,

仿佛任何力量都压抑不住它们的灵动。

这片大地的浪漫

也成为诗人们艺术创作的源泉,

甚至成为了更多人

人生之路的美好牵引。

云南对于他们

不仅仅是单纯的健康生活目的地,

更是图腾和信仰。

这个秋日,

让我们拥抱它的诗意。

邹昆凌

画家、作家

我出生在云南,环境的存在赋以我意义,这是不由选择的,这里的幅员和深度都是我无法经验的,重复或陌生的所见所闻,此间有时欣喜有时失落。但对于云南的自然真是移步而喜的。走进了云南的大山大江,必有一种混入天然的自在感,叫“忘忧”也行。而偶然的机会让我能画画、写作,也有表扬山水意味的诗歌.......

诗人推荐目的地

写云南的作品很多,如《说盘龙江》《人鱼同体》《十里铺的消防水池》,也写过怒江、西盟、临沧和苍山上的黄杜鹃等,这些地方都推荐大家去看看。

《亚坪》

从河床上行

开头就遇见瀑布

梯级的瀑布被巨石绊住

它们吼叫如狮

由上而下的白色金属

流过我们的旅途

和衣服上的青草

在十八里见不到瀑布的地方

牧场温和得像青春的脸颊厮磨脸颊

那里有桃花的粉红溢出而且洇染

狗吠、羊像白云黑云飘在裤脚边

农舍是棋子,那种摆布的随意

决非赢得金钱和天下

这时,深谷是深谷

四周高耸的山上,白雪

如洗涤又洗涤的肌肤

瀑布又开始喧闹了

不是咫尺天涯,就在眼前

清清白白的一挂,数绺

像有个大机床在带它运作

水珠溅在睫毛和嘴唇上

水中的石头被冲得像哈哈镜

它照见些人从更高的松林下来

他们好像到过瀑布的源头,满脸骄傲

可以用手触摸地面的雪了

可以把城市的烟尘忘在并非这个世纪

蓝的空气、雪上的枝丫、呼吸自由的鸟

一朵花在最高的树冠;花上又是

蓝的深井;深井和花朵之间是飞鱼越过的海上的大网

一只松鼠跳到我的膝上

它嗑松果的样子,像在读我刚落笔的诗歌

胡正刚

作家

曾获扬子江青年诗人奖,华语青年作家奖。 云南明净的蓝天、浓烈的阳光、厚重的民族文化、丰富多元的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都让人迷恋。这些年走过的地方越多,越觉得离不开云南。

诗人推荐目的地

金平县、双柏县等。

《在蝴蝶谷》

晨起看山,看云

看林间升起的薄雾

朝自己涌来,忍不住

又倒了一碗米酒独饮

以解宿醉初醒的

恍惚之感与隔世

之惑。红河岸边的哈尼人

把这碗早酒称为

“还魂酒”,一碗饮尽

走失的魂,会自动

返回身体。昨夜

在震耳的蛙鸣中沉睡

有蝴蝶入梦,双翅

轻盈如另一个梦境

那亦真亦幻的梦

让我患上了离魂症

让我数次,从梦中

抽身离开。雾气

更浓了。晨风送来

一只蝴蝶,轻盈的身体

沿着酒碗翻飞,起落

我无法确定

它是否就是昨夜

从我梦境里飞离的那只

犹如此时,独坐空山

独坐于一场大雾的中心

我无法确定,自己与

自己之间,是隔着

一个蝶梦,还是隔着一个

白茫茫的人世。

《哀牢山观虎舞》

荒草中赶路,树荫下走神

无边落木和彝人血管里

豢养的虎,哪一个

是你的前身?青春作伴

白日纵酒,隐身术和

灵魂出窍,哪一种技艺

能让你从哀牢山看不到尽头的

枯荣里,回过头来

抽身离去?加入虎舞的

队伍时,过客与归人

哪一种身份,能让你

跟得上唢呐和芦笙

的节奏?藏身于虎群

形单影只的你,愿意做

自己躯壳外的游魂

还是做游魂寄居的躯壳?

山水是草木的

山水。人间,是草木

的人间。烈日下的篝火边

中人欲醉的酒歌和毕摩的

《指路经》,哪一种声响

能压住你胸腔里,一声

高过一声的虎啸?

在狂欢的人群里,我一遍遍

问自己。直至落日西沉

夜空中的群星,被李方村的火把

点亮,我内心的疑问

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胡兴尚

文学编辑

诗歌见各杂志报刊及各年度诗歌选本、诗历,现居昆明。

云南是我的地缘和诗意栖居地,它的高原和大山一度把我围困在诗意的神性中心。

诗人推荐目的地

我的故乡在滇北轿子山下,这是我推荐的理想诗意栖居地。轿子雪山是一座直到本世纪初才开始逐渐开发,坐在我家门口就可一览其全貌的圣山。关于轿子山,有太多神秘的传说,一线天,傲骨林,天池,杜鹃花海,日出,雪景,冰瀑,集全世界所有雪山之景于一身。

《山水魂路图(组章)》(节选)

天空楔入悬崖的部分,圆润,明澈。柔润和冷硬,各执一词。有时候,你悄悄退出铁石心肠的一角,刚好安放别人的温柔。

石头之褐和天空之蓝,糅合,交融,整个人间便柔软了下来。

如果石头执意想要把天空刺穿,天空一心想要把石头覆没,天空会不会破碎,悬崖会不会即刻崩塌?

崖下有一平旷台地,刚够孤松侧立,白云歇脚。往上,是壁立的石阶,必须借两侧的铁索和云影,方可拾级而上。

同行者于石阶半途坍败而坐,迷乱不堪,我们刚好处于悬崖和天空的妥协中,它们因为彼此知退却的隐忍而阔大,相安亿万年,互为永恒知交,老鹰和岩羊相安无事,白云和草木相扶共生。

无论是撕下来的悬崖,还是补上去的天空,都是高原的心腹之地,灵魂之所。从底部到顶端,近乎垂挂而下,先前徒手凿开的石窝,已换成规整的石阶,两边有牢固的扶手和挂在悬崖边的铁索。

尘埃到天空的距离,不过是,一些荒草,一些残雪,一些不屈服的战战兢兢,一些对自我的极限征服和挑战。

我们到达四千余米的山顶,极目四眺,山河之迢迢,不过止于脚下的一缕烟霞,半点雪意。

四季风雷动,十里天不同。

在山脚,我们称其为罩子,形象逼真。它从山脚有溪流的地方慢慢升起来,一袭白衣,罩住人间的时候,清霜冷冽,冰风刺骨。

它替大神到河中取水,抱团背着雨珠,赋形于虚浮颗粒。

当地人说,它在冬天叫冻雨,它能一整天锁住清晨的月亮,冻住午后的太阳。大一些的,湿人冷面;小一些的,沁人肌理。

它罩住溪涧,罩住山川,罩住乡民们离开后空出的荒芜,罩住回荡在院子中哀怨的牛嘶马叫。

四千米的雪山之巅,它铺于脚下,连缀着十万大山。微微隆起的地方是大小山尖,每座山尖下有九尺神灵,众神合力撑持着荡开的白色大氅。

红日在云海边腾跃,起伏隐没。

白色是最持中守正的,它抹掉众山,抹掉残缺,抹掉逆向而起的旋风。

而人世大同。

众仙在白色的波涛中浣洗着隔夜残酒和白日梦魇,驾着太阳的车撵,激荡风雷。

无尽的白铺展开去,潜藏着波澜,置于浮世之外,白云的桃花送走白云的流水,白云的夜阑笼罩着白云的风霜。

云海微茫处,成败已如虚。

苏仁聪

作家

1993年生于云南昭通,曾获樱花诗歌奖、野草文学家、闻捷诗歌奖、包商大学生诗歌奖、邯郸大学生诗歌奖等。

我是一个真正的云南人,我认识世界就是从云南开始的。我出生在云南东北部的崇山峻岭之中,从小见到的便是云南高远的天空,无边的森林,那时候我以为世界仅由森林组成。

诗人推荐目的地

昭通,也是我的家乡。

《重返昭通》

这一天我回到我的十六岁

在市政府广场看见准备抽烟的祖父

多年不变街道他仍然挑着他的担子

他售卖火,苹果和剪刀

旧纸币和铜钱,他带着他的白胡子

走在年轻人的队伍中

他带着他的白胡子

离开年轻人的队伍

时间突然在他的篮子里慢下来

他在洋人街摆地摊

给一捆新鲜的玫瑰浇水

用旧毛巾擦他的绿色葫芦

但最慢的时光都给了乞丐

他们躺下,在人的海

缓慢呼吸

这个城市几点落日他们不知道

昭通是最伟大的城市

高铁和飞机没有带走它的慢

它给每个疲惫的游子深入灵魂的

安抚

它的细节在每一个地方被看见

剃头匠还没死,乞丐还没死

鸽子和纸火店还没死

苏仁聪还没死

人们依然慢悠悠在街上晃着

从来没想过要去别的时代

字童

诗人,音乐人,运动员

出版诗集《匠人》 《一个词的重量》。

我是云南彝族,我热爱这片土地,也热爱每一片充满生命力和个人语言的土地。云南拥有牙买加的野性、非洲的律动、波西米亚的美。我相信那些布鲁斯音乐、爵士乐、乡村音乐、雷鬼乐、HipHop音乐和我们云南彝族的左脚调、白族的大本曲、纳西古乐、佤族的玩调等,它们的律动、力量和美也是一样的,给人的冲击也是一样的。总之,有太多我热爱云南的原因。

诗人推荐目的地

大理、怒江、香格里拉等。

《美,是一次性的》

美,是一次性的

有时候,一次性的水,就在一次性的风中

传递出一个上亿年的信息

我赞美过风中的金沙江

是从一个声音转向另一个声音的途径里

但在雪的栅栏前,我杜绝浪费每一个词语

如同杜绝使用最劣质的真善美

而你,有所不知的是每一头牦牛含蓄地低下头去

就会是人间的一次隐喻

而我,难以想象的是你宏伟的正面

恰巧是我暗哑的侧面

有时候,我们启程,又继续变老

最柔弱的雪,还是会顺过最无诤的僧裙

落在最坚硬的地方

《独龙夜》

在这里,只有风抽打石头的声音

才是人类的忧伤

如果,我是在这里爱上你的

那我必将从一只鸟或一棵冷杉树的身上

寻找出,水域和文明的关系

它们,也必将为你肩负起

将一切劳动成本转化为爱情的可能性

我想,今夜不用在别处,就在这里爱上你

就在独龙人的夜里

就在昆明的月亮掉进嘎达曲的时候

爱上你

今夜,只有我的浪漫等同于整个人类史的浪漫

只有你,才能听出独龙江的水声

是羞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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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