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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情诗的源头 再也没有比它更适合表达爱

2021-05-22 来源:阅读时光机 企鹅号

再也没有人比中国古人更会表达爱了。而他们笔下缠绵的词句、浪漫的物象,又不止于男女之爱,有对父母的祝福,有对有人的思念,或是对家国的深情。

《卫风 伯兮》

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执殳,为王前驱。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

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

闺中深情与残酷战争

《伯兮》是一首妻子思念远征丈夫的行役诗,同时也是战争年代中国古典情诗的典范之作。

《毛诗序》:“伯兮,刺时也。言君子行役,为王前驱,过时而不反焉。”春秋时期,周室羸弱,诸侯争强,各国间恃强凌弱,导致战争频发。故《诗经》里多有行役诗,叙夫妻、家庭离散的忧愁苦痛。

诗中,妻子说,丈夫是统帅战车两旁承担守护责任的侍卫,统帅侍卫的首领,官职等级可到中士,级别虽不高,但能做近侍、亲卫,本身必须为王族亲信,地位定然不低。丈夫能做到亲卫,身份必须是皇家贵族子弟中杰出的人物才行。能作《伯兮》的女子,应该也是出身贵族之家。

《伯兮》的特别之处,就是只在首章轻轻一笔带过遥远战争的一个场景,其余三章,则将妻子对丈夫思念的煎熬以反衬笔法写到了极致。也正因为有这样的极致,它才捕捉到了思念在心理上的微妙,才成为化育中国情诗的一个源头。

《汉宫春晓图》局部

方玉润《诗经原始》:“始则首如飞蓬,发已乱矣,然犹未至于病也。继则甘心首疾,头已痛矣,而心尚无恙也。至于使我心痗,则心更病矣。其忧思之苦何如哉!”

《诗经注析》:“这首诗写室家怨思之苦,情意至深,对后世闺怨思远之作有很大影响。如李清照《凤凰台上忆吹箫》的‘起来慵自梳头’、《永遇乐》的‘如今憔悴,风鬟雾鬓’,都从‘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化出。徐幹杂诗‘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杜甫《新婚别》‘罗襦不复施,对君洗红妆’很明显地继承‘岂无膏沐,谁适为容’之意。欧阳炯《贺明朝》‘终是为伊,只恁偷瘦’、柳永《凤栖梧》‘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则是‘愿言思伯,甘心首疾’的发展。”

《伯兮》的好,在于诗意写出了深情的多态与纯粹,但一层又一层外显的思念,犹如棱镜的聚焦,无一不在映衬诗行中深埋的那场没有显形的战争的残酷。《伯兮》之叹在技巧上高明的地方也正在这里。相思之苦的咏叹激发着人们对于战争之苦的警惕,同时,这相思之苦并非哀而自伤,反倒是越发擦亮了一份卫国的深情。

《伯兮》复杂感情的底色,厚重与灰暗之间,又被明亮与纯净托举。

它自古以来就是爱的使者

《伯兮》中提到了一种植物:谖(xuān)草。《毛传》:“谖草,令人忘忧。”谖本义为欺诈、忘记。《说文》为藼,忘记。《康熙字典》释,藼为萱本字。

沾满水滴的萱草

《诗经》里的谖草,指的是百合科的萱草,“谖”本身就有忘忧之意,萱草又有忘忧草的名字,一种植物便与人心上的一种怅然呼应合拍。爱,本是生命相遇心灵相撞溅起火花使然,别离又使爱面临巨大时空撕扯人心的考验,生活的琐碎原本会将爱的脆弱基石碾得粉碎,但正是通过考验,那份相思更加拓展强化了爱的深度。

《伯兮》中的萱草,表达了一个女子思念远方爱人的一点相思,爱而不能相见,只能背靠秋树,对着失落的天空喃喃自语,天长日久,相思竟然在心上落下沉疾,无论是应对古代的伦常戒律,还是今时欲望浮泛的道德影子,自古痴情总动人。

而在《诗经》时代,萱草还代表母亲:萱草盛开的花朵,明艳而热烈,种在家中女眷主母居住的北堂,它代表着女性忠贞、慈爱的美德,是孕育和忠爱之花的代表。浮在阳光和烟尘之间盛开的萱草,意味着背负与坚守。那一点点试图忘而难忘的忧,突显着深沉厚重的母性。中国文化里的忘忧草,代表的不仅是慈母的守护,也是一个家庭的安宁与幸福。西方文化里的母亲花是康乃馨,而中国文化里的母亲花,两千多年前就已经常指为萱草。

将萱草比作母亲花,萱草忘忧实难忘的意思,正是从《诗经》里引申出来。唐诗人孟郊在他那首影响深远的《游子吟》之外,还作了《游子》:" 萱草生堂阶,游子行天涯;慈亲倚堂门,不见萱草花。”两首诗算得上是吟诵慈母的双璧,或许“慈母手中线”的通俗质朴,更胜于“不见萱草花”的惆怅。

中唐的两个大诗人白居易和刘禹锡,相互的酬答诗中写到萱草。刘禹锡曾写给白居易一首《赠乐天》,其中有“唯君比萱草,相见可忘忧”,白居易以《酬梦得比萱草见赠》作答:“杜康能解闷,萱草可忘忧。借问萱逢杜,何如白见刘?”由此可见两个知己之间相逢一笑的欣悦。

作为“忘忧草”的萱草在古代文人的笔下有着丰富的内核。但其实,能忘忧又能止忧的,是爱呀!所以,请把爱说给心中的人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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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佳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