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

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

袁牧

《所见》

-诗人简介-

袁牧，清代著名诗人、散文家、文学批评家和美食家。

笔下最著名的诗，则为上面的那首《所见》，可谓耳熟能详，传播甚广。

他天资聪颖、少有才名，20岁参加科试，名列前茅；

22岁中举，授庶吉士，入庶常馆深造；

23岁中进士，唱二甲第五名，入选翰林院庶吉士；

27岁外调，曾任沭阳、江宁、上元、溧水等地知县；

34岁，袁牧父亲过世，辞官回家孝母，此后与朝堂一别就是近50年，期间因为贫困才出任地方官，不过时间都不长。

由此可见，袁牧对世俗名利并无太多渴望，诗风属“性灵派”，追求随性自由，与赵翼、张问陶并称“性灵派三大家”，同时又与赵翼、蒋士铨合称为“乾嘉三大家”，为“清代骈文八大家”之一。

袁牧曾著有《随园诗话》《子不语》《小仓山房文集》等，因隐居随园，故号随园老人及仓山居士。

82岁时，袁牧去世，葬于南京百步坡，世称“随园先生”。

-诗文赏析-

沉沉更鼓急，渐渐人声绝。

吹灯窗更明，月照一天雪。

出自袁牧的《十二月十五夜》

这首诗为袁牧61岁时，患有“足疾”时所作，曾为“望山无时登”，不过始终拥有“静处光阴多，闲中著作妙”的达观心态。（见诗《病足》）

从题目中可见，这是12月岁末的最后一个月圆夜。

诗文大意为：

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更鼓声，一声比一声急促，忙碌的人们渐渐入睡，平时喧闹的市井慢慢平静下来；

熄灯后发现房间更加明亮，原来是窗外飘起了雪花，使得月光和飞雪交映生辉，照得屋内如白昼一般。

这首诗很短，也没有强行的附加一些寓意进去，就是简单的述景抒情，这也是“性灵派”诗风的最主要特点。

他们反对在诗中过多地强调人生道理，让诗本身失去了美感。

纵观整首诗，笔触随意，不强加雕琢，精短清美，写了更鼓沉沉、熄灯欲眠、雪花漫舞、月光辉映的清幽之景，尤其是在十五月圆夜，更具一番情趣。

“沉沉更鼓急，渐渐人声绝”这两句诗营造了一种气氛，古代和我们不同，更鼓响起后，人们是要入户的，于是一些商贩开始收拾铺子，纷纷赶回家中。

在寒冷的冬夜，每个人也都渴望家中的温暖，所以更鼓急、脚步更急，这是入夜前最热闹的景象。

可以想象一下，张大哥、李二嫂的相互打着招呼，其乐融融结束了一天的忙碌。

不久后，夜色慢慢静了下来，“更鼓急”和“人声绝”前后映衬，构架出了一个冬夜动态图。

“吹灯窗更明，月照一天雪”这两句，则是诗人自己的行为和感受，幽静的夜晚没有让他觉得孤独，吹了灯想要入睡，可是忽然发现屋子里比此前更加明亮，于是向外望去，便发现了一番绝美的月光雪景图。

张九龄在《望月怀远》中有诗“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为同样的意境。

难能可贵的是，诗人袁牧并没有把这种美景赋予一定的意义，只是单纯地欣赏，也是怕扰了这一年中可能只有一次的美景。 

然后前后两句相互对比，意趣就很明显了，前两句鼓声敲得很急，人声鼎沸，整条街都是喧闹的，而后两句突然就静默了，好像置身于世俗之外。

如同我们偶尔在人声鼎沸的酒吧里买醉，越喧嚣越寂寞，等逃出灯红酒绿，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时，会突然觉得内心很平静、很安宁一样。

所以有人说，躲得过醉酒当歌的夜，躲不过四下无人的街。

从诗中也可以看出，袁牧生性淡然，才34岁就退出官场，无意仕途，宁愿在随园钻研美食和文学，过着舒心畅意的生活。

这份安然、恬静的心态，是值得后人学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