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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的经典 不爱听古典音乐就先别听

作者:徐明徽 · 2015-10-03 来源:腾讯文化

  谈到古典音乐,许多人的第一反应是:这是艰深困难的东西,还是敬而远之吧。

  “不!人人都可以欣赏古典音乐!”台湾乐评人焦元溥在新书《乐之本事》如是说。

  《乐之本事》是焦元溥写给普通大众的古典音乐入门书,没有五线谱,没有专业术语。他以有趣的故事和自身经验,从常见的疑惑开始聊起:一定要“学过音乐”才能欣赏古典音乐?为什么要听现场演出?如何挑选座位?听不懂很可怕吗?要容许音乐会的“错音”吗?

  “艺术和情人不同,只要你真心爱音乐,音乐也就一定爱你。”这些年,焦元溥一直努力通过乐评、音乐讲座、著书、电台节目、古典音乐节,致力让更多人走进古典音乐的大门。9月27日,焦元溥来到上海与读者见面,并接受了澎湃新闻记者的专访。

焦元溥

  听古典音乐的好处?

  焦元溥上海之行有几场讲座,闻讯而来的不少听众是琴童父母。焦元溥回忆,曾有国外钢琴家来中国看到那么多孩子每天几个小时在钢琴前苦练,说感觉到很害怕。

  “这个钢琴家问我,如果这个孩子将来不喜欢音乐,这是多么大的浪费?如果一些实在不喜欢音乐的孩子把练琴的时间用在开发其他兴趣、研究上,比如生物、医生、航天,那是不是会解决很多世界上的科研问题?如果你不爱音乐,为什么不去做其他的事情?”

  对于功利的学琴氛围,焦元溥感到有些滑稽:“如果想赚钱,去从事金融业可能来钱会更快。如果想成名,也要知道竞争有多么激烈”。

  听古典音乐有什么好处?焦元溥的回答是,没有好处,“不能让你三酸甘油酯指数下降,也不能使你达到想要的体重。”

  常有听众在讲座结束后问:“报了课、买了书,听了这么久,还是对这个不喜欢怎么办?”“我会回答,那你就不要听,这不是音乐的问题,也不是你的问题。只是这段时间里‘不投缘’,你可能喜欢的是其他风格的音乐,为什么不花时间去找其他的爱好呢?”

  “古典音乐可能带来欢乐,可能带来省思,或者让你发现纵使生活冷峻无情,经过重重磨折催损之后,自己身体里仍然存在向内心探索而执拗的精神。”

  不要迁就听众,而是把最好的音乐呈现给他们

  焦元溥认为,古典音乐的推广是个艰难而缓慢的工作,一年、二年、五年、十年,才会慢慢有真正的听众。“因为某个电影、某个钢琴家,古典音乐就会流行起来,我觉得这种想法太过乐观,听众是需要时间来积累的。比起十年前,现在喜爱古典音乐、会来听现场音乐会的人已经多了。”

  听众是需要被“教育”的吗?

  “说‘引导’更合适。只是这不是商业消费,听众去听音乐会要求‘你们要让我懂’,这样的态度我不欣赏。人不应该把自己放那么高,还是要有学习的心态。”

  流行音乐是普通人最能接触到的艺术,用乐器去演奏流行音乐以普及、引导观众,与保持传统特色之间的度在哪里?“我们要打动听众,要给听众最好的东西。什么是最好的东西?古典音乐改编成摇滚风,听到的其实是摇滚;再如中国的传统乐器古琴,如果用古琴去弹奏流行音乐,其实观众接受的还是流行音乐,和古琴没有关系。这个乐器本身的精髓,听众能不能接纳是听众自己的事情。在西方古典音乐中也是一样,被你的演奏被打动的,就是货真价实的听众。”

  焦元溥在《乐之本事》中写了一句话“音乐是时间的艺术”。

  “很多钢琴家表达过类似的意思。你去研究音乐,会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音乐的发生,不是在声音中,而是在时间里。可能音就在休止中,在音符与音符的空隙中。东方很多艺术也能体现这个特色,拍子、节奏也许并没有那么工整,而是呼吸间、韵律中的美。有留白的空间,音乐才会活起来”。

  韩国钢琴巨擘白建宇曾和焦元溥说:“‘寂静的声音’、‘留白的美学’,这些非常东方的概念皆能在我的诠释中出现,而它们与西方作品配合得极好,彼此没有扞格。”

  焦元溥也曾和傅聪谈论过这一问题;“我感叹像中国音乐中很好的概念,比如古琴中的空灵、留白,西方音乐中不见得有。傅聪马上反驳,莫扎特的音乐中就有空灵的东西,也可以留白,莫扎特都写进去了,可能只是西方人对节奏太过精准。”

  大师们带来的触动

匈牙利钢琴家安得拉斯·席夫

  从15岁起发表乐评、论述,研究乐曲、技巧解析、音乐家访问等,至今焦元溥已经拜访了80多位钢琴家。“印象深刻的太多了,比如安得拉斯·席夫。”焦元溥告诉澎湃新闻记者,他与匈牙利钢琴家安得拉斯·席夫(Andras Schiff)结缘于几年前席夫的台湾演奏会。

  “他是为了来看台湾的故宫博物院。近10年,他开始研究亚洲艺术,特别是中国文化,他花了许多时间在看字画,对此非常入迷”。

  席夫感叹:“未来是你们的,你这样的年轻人既有东方文化的底蕴,又愿意学习了解西方音乐、文化,而大多数西方人太过骄傲以为已经拥有了全世界。东方艺术文化这么深刻,我遗憾自己认识得太晚了。”

  焦元溥既感动又震惊:“他并不懂汉字,他看书法就是在欣赏抽象的线条之美。这样一位大师,还在谦虚地不断学习,艺术之美是共通的”。

加里·格拉夫曼

  再有加里·格拉夫曼(Gary Graffman),这位大名鼎鼎的钢琴家、柯蒂斯音乐学院的院长来台湾时,焦元溥陪同当地记者去采访,当被问及他右手不便后为何不去做指挥,格拉夫曼的回答也让焦元溥感到意外。格拉夫曼拒绝了许多邀约,唯有一次音乐会喝庆功酒有些迷糊时,答应了一个乐团的指挥邀请。待清醒后收到正式邀请函,也只能勉为其难应承下来。

  然而在排好演奏曲目后,格拉夫曼还是取消了此次指挥。格拉夫曼说,在排练时想起了那些杰出的指挥家,像乔治·赛尔 (George Szell,1897—1970),他可以把谱子每个小节都默出来,了如指掌后才会登台。而格拉夫曼自己演奏钢琴时也是如此,也许要花上半年时间,思考好曲子的每一个细节,才敢上台演出。

  “格拉夫曼对自己严格,但对学生很宽容。他不同于国内手把手式的教学,他总是在引导学生们发挥自己的风格,以鼓励为主。他师从弗拉基米尔·霍洛维茨(Vladimir Horowitz,1903-1989),这也是霍洛维茨的教学风格。一些知名钢琴导师的确很会教学生,也教出了斩获国际大奖的学生。但是你去听这些人的曲子,是没有个人风格的,哪怕是技巧上的风格。而格拉夫曼的学生大多都有自己的风格”,焦元溥说。

  那么,流行钢琴演奏家可以起到普及作用吗?

  “我觉得不会。会去听当红流行的钢琴家的听众,他们可能就只是会追这个钢琴家,不会听其他古典音乐。古典音乐爱好的受众者并没有变多。几年前日剧《交响情人梦》在台湾大红,剧里有关的曲子CD卖断货,几年过去,你可以看到,观众还是回到原样。”

  最后,焦元溥强调,音乐带给人的触动有无数种。“无论学习带你走向何处,请永远记得音乐给你的感动。就算是最微不足道的乐曲,最不知名的音乐家,最不起眼的演奏,只要你喜爱,那就是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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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