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图片报道
亲历北京一夜:那些夜间忙碌的劳动者

2015-05-02 来源:人民网

 

  从湖北来京10年的摇滚歌手兼酒吧老板刘眈(右)在自己的酒吧里和顾客聊天(4月28日晚摄)。黑夜给了城市一个休止符,白天的飞奔、喧闹、孜孜以求,都静止下来,进入梦乡。但,当城市熟睡时,却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夜行者群体,在默默劳作。在“五一”国际劳动节即将来临之际,新华社记者走进夜色之下的北京,用一个通宵,近距离感受那些夜间忙碌的劳动者。新华社

  新华社北京4月30日新媒体专电 黑夜给了城市一个休止符,白天的飞奔、喧闹、孜孜以求,都静止下来,进入梦乡。但,当城市熟睡时,却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夜行者群体,在默默劳作。在“五一”国际劳动节即将来临之际,新华社记者走进夜色之下的北京,用一个通宵,近距离感受那些夜间忙碌的劳动者。

  摇滚青年隐秘的爱与故事

  19:15,34岁的刘聃从家出发,步行一千二百多米到后海,打理他那间酒吧。八年多来,除去除夕那几天回湖北老家,其余3000个夜晚风雨无阻。春风微拂。三三两两的客人被酒吧舞台上乐队的表演吸引进来,点杯麦卡伦,跟着歌手一起唱和。刘聃不时经过,招呼常客也认识些新客人。

  “当老板之后反而不快乐了。天天还得琢磨挣钱这那的,客人坐不满就愁得慌。”刘聃把烟掐了,摇摇头。十年前初到北京,刘聃是一名摇滚歌手,抱着把破木吉他,白天在地道外唱,晚上在地道里睡。一天到手二十多块,跟几个乐手一起,啥都不想,啥也不问,两份盒饭喂饱足矣。而后为生存,跑去酒吧驻唱,打烊前帮老板照应酒吧,而到自己接管酒吧,刘聃仅用了一年多。 “八年了,一直是夜间工作的状态,下午2点起床,凌晨4、5点睡”,虽然常被客人朋友羡慕自由,“可我也想接受阳光的照耀,这样的生活太抽离!可欲望这东西挺可怕,你停不下来,赚50万时想赚80万,赚80万时想赚100万……关于年少时的音乐梦想,已经不敢再想了。” 一个人除了拥有此生此世之外,还应为自己画出一个诗意的世界。对于刘聃来说,音乐就是他的乌托邦。每天酒吧歌手离开之后、酒吧打烊之前一个小时的舞台是属于他自己的,他可以享受这一天仅有的一个小时,“这一刻是最放松的……人这辈子总得有一件事让你不忧不惧,不怕天塌下来,不怕没有钱没有家,只要能唱歌就值了,什么烦心事都一股脑儿没了。” 拉客人、点餐、端盘、收桌、结账、送客人,忙活一晚的伙计,冲着往舞台上走的刘聃笑笑,又忙着去扶喝醉的客人了。他说,他在走一条路,可以朝前,可以转弯,只要不四处张望就没什么阻挡。

 

  从湖北来京10年的摇滚歌手兼酒吧老板刘耽在自己的酒吧里一边喝酒,一边听着驻场歌手的歌声(4月28日晚10点摄)。新华社

  一家四口的“深夜”早餐店

  李娇就是为这座城深夜劳作的异乡人中的一员。三年前同父母和弟弟从安徽巢湖市含山县来京,即将年满24岁。由于交不上学费,姐弟俩初中毕业后就再也没去过学校。经同乡人介绍,他们一家四口在西二环东弓匠胡同口卖早餐,下午四点到零点是他们的睡眠时间,凌晨一点到上午十点是出摊时间。他们租的这家店面有9张桌子、41把椅子,杯筷碗碟都挺齐全,上午十点前供他们一家使用,而中午和晚上是一家小的烧烤店。

  他们一家住在离早餐店四五百米的平房里,20平方米,放得下两张床,中间被板子隔开,弟弟睡一床,父母姐姐住一床,租金两千多一个月。“以前我们家在含山种水稻的时候,一年才有两三千块,现在一年能赚9万块。”弟弟笑着说。他们在北京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一家在平安里卖早餐的安徽老乡,有事的时候可以有个照应。“要什么朋友,每天睡觉、干活,睡觉、干活,赚钱就行了呗,我们都不常出门。”李娇的父亲说。一旦有路人经过,她便上前问,“菜包肉包蒸饺馄饨,小米粥紫米粥豆浆豆腐脑,吃点什么?” 不论她目光落在哪里、嘴里说着什么,她的手从来不闲着,不是递笼屉加热水就是理餐具顾炉子。她不咋笑,话不多,头发在后脑勺盘成一个圈,看上去比二十八九岁的城市女孩儿还要成熟。父母有什么问题都是第一时间跟她商量,“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我们家乡人都这么说……” 凌晨2点,他们一家四口围成一个圈,爸爸负责揉面、切团,把面团丢给弟弟;弟弟擀皮后把面皮丢给姐姐;姐姐快速裹进肉馅、菜陷,放进笼屉,一屉十个,送蒸;妈妈负责些杂事,烧水、添煤、刷碗,进进出出,忙里忙外。4分45秒出一屉包子,每包4笼屉就转身取一轮包子,加热一盘茶叶蛋。“素包卖的不多,每天15屉;蒸饺好些,每天20屉;肉包最好,能卖个130屉……” 凌晨5点太阳快升起的时候,米粥、鸡蛋、韭菜盒子、包子、蒸饺刚好全部准备完毕。李娇娇小的身影消失在蒸笼的热气中间,不时端出来一盆凉拌白菜丝、咸菜条,然后马上又钻进那团蒸汽中。他们仅代表着异乡人中的一类,初来乍到会迷路,气喘吁吁奔跑、跌倒、再奔跑。小心翼翼保持着与这个城市的人、事、生活方式的安全距离,只求个安稳,与家人在一起是他们唯一幸福的来源。

  夜间执勤 他学会数星星

  作为一名交警,高浩轩的职责是处理发生在夜晚的违章违规,做好交通疏导,协助解决交通纠纷和交通事故。手机和工作电话被要求24小时保持畅通,遇上突发事件一天仅能睡4个小时。“体重从2013年夏天的近160斤下降到目前的140斤。值夜班也对身体其他方面有影响,白头发多了不少。”

  他站在广安门桥附近一个十字路口,叫醒等红灯快要睡着的出租车司机。 “白班和夜班执勤有什么不同?” “夜里行人少了,车也没那么多,安静一些,但是挺孤单的。晚上的时间过得特别慢,特别漫长。路上的野猫是我唯一的工作伙伴,再来就是醉酒的司机了。” “每一段漫长的夜晚时间里,你会想什么?” “有的时候想家人,有时候数星星。” 夜班执勤的交警通常下晚班后不能回家,尤其是家远的人根本来不及,常常是四天住单位、三天陪家人。 “夜班出勤后有什么特别体会?” “无比熟悉零点后北京的夜。” “改变你了吗?” “更喜欢思考人生,对于自己的工作也有更深的情感。曾经因为女朋友不理解自己的工作而沮丧,如今特别自豪自己是一名交警,能够有能力也有机会保护这个城市的百姓。” 高浩轩转身到下一个路口执勤,夜色很快吞噬了他的背影。曾有人说黎明时分的都市就像年轻人,充满希望又暧昧不明,渴求知识、自由、名声、冒险,以及有点偏执的生活和爱情。然而对于更多默默耕耘在北京夜色之中的一线劳动者来说,这里意味着劳动的光荣与责任,意味着一个关乎北京时代梦想的孕育与守候。(新华社记者 张漫子,摄影记者 罗晓光)

 

  刘耽(右)在自己的酒吧里为顾客唱歌,每天酒吧歌手离开之后到酒吧打烊之前这一个小时的舞台是属于他自己的,他最爱唱的歌是《Wonderful tonight》和《妈妈》(4月28日晚11点摄)。新华社

 

  北京地铁四号线探伤工李良在对地铁铁轨进行手检。从事地铁铁轨探伤工作10年来,除了休假等少数情况,几乎每一个夜晚李良和其他探伤工都是在地铁隧道中度过的,他说“五一过节了,全国各地的游客都到北京来了,希望咱们地铁运营方面给咱们提供优质的服务,保证外地游客在咱北京玩得开心,作为我们地铁服务行业,加班加点,付出辛勤劳动,心里边儿也是满足的。”(4月29日凌晨1时许摄)。新华社

 

  北京地铁四号线的探伤工在对地铁铁轨进行检测。由于工种的特殊性(必须地铁停运后才能上岗),每个探伤工过的都是黑白颠倒的生活,几乎每一个夜晚,探伤工都是在地铁隧道中度过的(4月29日凌晨1时许摄)。新华社

 

  北京公交集团夜1路公交车司机陈贵生驾车经过天安门广场,工作20多年了,陈贵生几乎天天都要从这里路过。他说看到有这么多外地游客乘坐他的车去天安门,有一种自豪感(4月29日凌晨2时许摄)。新华社

 

  两名武警战士在天安门广场站岗执勤,等候国旗护卫队前来升旗(4月29日清晨摄)。新华社

 

  国旗护卫队战士护送国旗走向天安门广场(4月29日清晨摄)。新华社

分享到:
责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