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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多年前一个傍晚:陆游曾在秦岭打虎

2017-08-10 来源:中新网

  844年前的一个傍晚,南宋著名爱国诗人陆游在距陕西宝鸡大散关不远的秦岭山谷与一只老虎不期而遇,他手持佩剑与虎搏斗,亲手杀死了猛虎。陆游在《剑南诗稿》的一首《怀昔》诗作里,记载了这次打虎事件。实际上,陆诗的不少作品都提到了自己“刺虎”“射虎”“猎虎”的情形。

 

  诗人也打虎?是不是诗人的艺术夸张?据陕西汉中地方文化研究者杨兆荣先生考证,陆游在汉中前线戍守的8个月时间里,曾亲手打死过两只老虎,打虎之地就在秦岭南麓一带。

  陆游在凤州手刃乳虎

  “昔者戍梁益,寝饭鞍马间。一日岁欲暮,扬鞭临散关。增冰塞渭水,飞雪暗岐山。怅望钓璜公,英概如可还。挺剑刺乳虎,血溅貂裘殷。至今传军中,尚媿壮士颜。”

  这首《怀昔》诗为我们还原了陆游当年在凤州打虎的场景:秦岭幽谷,万木霜杀,白雪覆盖。一行人沿着山路骑马缓行。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距散关还有多少路?”为首的一位身披貂裘大衣、腰悬佩剑的中年军官,正是陆游。“不到十里。”随从答。“注意防虎!”陆游突然急勒马缰,双目如电投向前方弯道,一阵异响,雪花凝,秋霜抖,宝剑已擎出,何惧虎来啸……

  显然,这是一场人虎遭遇战!陆游一行人只随身携带短刃,并没有准备长兵器。老虎突然从前方弯路闪出,没给陆游太多的反应时间,他甚至连身上的貂裘大衣都没来得及脱掉。只见陆游下马,挺剑,迎向老虎。老虎怔住了!为啥不躲我?陆游此刻眼里,老虎不是虎,而是岭北一关之隔的胡虏!淼淼渭水,腴腴秦土,咫尺之遥,而敌人就在眼前。为这一天他已等了40多年!国土失陷,当年尚在襁褓之中的他,随着逃难的人群一路颠沛流离;少年时代,目睹父亲每逢聚会谈论中原失地时的义愤激昂,当宾客们走后又独自一人默默流泪……杀敌报国的种子早已埋下!他两眼喷火,举剑刺杀,杀,杀,杀!

  虎死了。这是一只欲伤人的雌虎。打虎勇士陆游,浑身沾满了殷红的虎血。

  陆游用戈刺杀恶虎

  《十月二十六日夜梦行南郑道中既觉恍然揽笔作》一诗,记载了陆游的另一次杀虎经历。

  当时陆游从南郑(今汉中)赴四川阆中公干,“夜宿沔阳驿,朝饭长木铺”,清晨从沔阳驿(勉县老城)乘马西行,行走两小时许,到达长木铺(今宁强县桑树湾一带),下马用过早餐,得知北山(当地人把秦岭叫北山)有一只“食人不知数”的恶虎,即带领当地驻军30人上山打虎,为民除害。他们将恶虎赶出山林,受惊的恶虎直向陆游扑来,陆游来不及放箭,奋戈大呼,迎着恶虎猛刺,“奋戈直前虎人立,吼裂苍崖血如注”,诗里描述了这场惨烈的人虎大战:虎竟像人一样地立了起来,而陆游乘机挥戈刺向虎喉,一下,两下。受伤的老虎发出低吼,草木在发抖,山崖在震颤,30名从者“面青气夺空相顾”,面面相觑,无人敢向前。老虎反击了!一扑,一掀,一剪,都被身手敏捷的陆游一一躲过。在闪躲的间隙,锋利的戈刃一次次地刺中老虎的软肋。老虎变成了血虎,蹒跚几步,终于倒地咽气。老虎不知道,今天它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猎手,而是一个极具爱国情怀的“诗人猎手”,诗歌赋予的浪漫主义激情,加在一个酝酿40年、时刻准备报效边疆的热血战士身上,所激发的战斗能量不可想象,老虎根本就不是对手!

  老虎更不知道,陆游的剑术也不错,他在《融州寄松纹剑》一诗里自表:“十年学剑勇成癖,腾身一上三千尺。术成欲试酒半酣,直蹑丹梯削青壁。青壁一削平无踪,浩歌却过连花峰。世人仰视那得测,但怪雪刃飞秋空。”

  从诗里看,不仅剑术好,轻功也不错。虽有些夸张语言,但也不会是凭空杜撰的。

  陆游打虎比较靠谱

  按诗注和活动背景分析,陆游两次刺杀老虎都是季秋九月所为,都是岭谷地带,都是雪天。陆游在离开南郑两年后,所写《蒸暑思梁州述怀》一诗有“季秋岭谷浩积雪”之句,其气象同刺杀两只老虎时一致。

  有人以今度古,提出一个疑问:季秋九月,即公历9月下旬至10月上旬一个月,汉中和宝鸡一带可能下雪吗?

  杨兆荣说,就陆游诗中所描写的气候看,与800多年后的现在相比,显然气候变化是巨大的。根据新编《宝鸡市志》记载,宝鸡南部山区海拔最高的太白县初雪日在10月中旬,终雪日在翌年4月中旬。零摄氏度以下气温发生在11月21日至翌年1月12日,所以大散关、渭河一带最早在11月下旬以后才可能有冰。

  那么陆游为什么说这里“九月常陨霜”呢?唯一的解释是那时要比现在冷。

  气象学家竺可桢研究,中华文明史大致经历了四个气候冷期。第三个冷期起于北宋太宗雍熙二年(公元985年),到南宋光宗绍熙三年(公元1192年)结束。史书记载,长安、洛阳一带种植的柑橘全部冻死了;淮河、长江下游乃至太湖结冰,车马可以在冰面上通过;洞庭湖、鄱阳湖漫天冰雪的奇景频频出现在江南各地方志上;汉代黄河流域种植的稻米、分布的竹林,到了宋代已极为罕见;大批以农耕为生计的汉人被迫南迁,黄河流域经济活动逐步向长江流域转移,造就了江南的富甲天下。

  据杨兆荣考证,陆游是从南宋乾道八年(公元1172年)三月,应川陕宣抚使王炎之邀到汉中抗金前线的,11月离开,距离第三个冷期结束还有20年。

  另外,陆游打虎本身学界也有存疑。上世纪五十年代《宋诗选注》作者钱钟书先生,对陆游打虎持鲜明的否定态度,他认为陆游打虎的情节自相矛盾,在《剑南诗稿》中对打虎一事“或说箭射,或说剑刺,或说血溅白袍,或说血溅貂裘,或说在秋,或说在冬”,甚至写出“平生怕路如怕虎”的诗句,“此等简直不像出于一人之手。”

  对此杨兆荣另有看法,他认为,从宋至清,秦岭以南地区一直有老虎为患,陆游及其驻军为保卫人民生命安全,自然有虎为患必打,绝不是陆游信口吟唱、故弄玄虚。

  至于陆诗中反复吟唱的打猎情景,或曰“刺”,或曰“射”,那是对打猎的真实写照,遇老虎或其他猎物,远则“射”,近则“刺”,这是常规。陆诗中写的几次刺虎,其实就是指刺杀“北山恶虎”,如“腾身刺猛虎”(《步出万里桥门至江上》),“刺虎腾身万目前”(《建安遣兴》),“怒虎吼山争雪刃”(《忆山南》),其情景同刺杀“北山恶虎”基本一致,可以肯定,这几首诗中写的打虎一事,就是指“北山刺虎”,并非陆游打死了多只老虎。陆诗还多次写到射虎,时山中,时平地,时河畔,时昼时夜,时霜时雪,甚至武器和着装也有不同,这并不矛盾。在不同环境,以不同内容训练部队是实战的要求,狩猎也是古代军人练兵的方式。况且射虎即使不中,在诗歌中吟唱又何尝不可?“陆放翁留给人的印象一直是一名衰老的诗人形象,了解了陆游打虎,没想到他这么猛,我们该对他刮目相看了!”杨兆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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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青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