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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衙内们干的那些事儿 与今有何异同

2016-08-22

 

  古代的“衙内”们仗着有权有势的爹,为非作歹,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但愿现代版的“衙内”不再粉墨登场,让它永远成为一个历史名词吧。

  近年来,官二代或富二代违法乱纪的坑爹事儿不断被媒体曝光,引起民众和司法、教育界人士的关注。其实这类恶少或衙内历代皆有,我们不妨为现代版的“衙内”们寻寻根,看看古代衙内们干的那些事儿与如今有何异同。

  “恶少”与“衙内”

  《荀子·修身》曰:“端悫顺悌,则可谓善少矣;偷儒惮事(怠惰畏劳苦),无廉耻而嗜乎饮食,则可谓恶少矣。”颜师古注《汉书》,将恶少解释为无赖子弟、无行义者。“衙内”一词本为唐朝的一种警卫武官之名,到五代宋初,藩镇亲卫之官多以子弟任之,世俗相沿,便称呼长官子弟为衙内,也就是今天所谓的“官二代”。在我国史籍中,衙内一般多指官职,并无贬义。但到了宋元以后的文学作品中,衙内演变成为权豪势要的代名词。如《水浒传》中那个企图霸占林冲妻子的高衙内,元杂剧中的刘衙内、杨衙内等,他们几乎都是有权有势,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官二代。

  在历史上,衙内大多为恶少,恶少不尽是衙内,而他们活动的地点多集中于京城或大都会,所作所为常激起民愤,给社会治安带来严重威胁。打击惩处恶少,相对难度不大,如西汉和唐代的京兆尹赵广汉、薛元赏、李绅都曾对长安、汴州等地的恶少严厉打击,成效显著。衙内则不同,他们后台硬,权势大,对其惩处较难,除非是其靠山倒台,或者寄希望于少数清官的智慧与魄力。本文就史书记载和文学作品,给古代衙内的种种劣迹来个二次曝光。

  史籍中的衙内

  古代史籍中记载的恶少(多为群体代称)较多,衙内也代不乏人,而出身皇室的尤多,下面略举两例。《南史》卷六十五记载,陈叔陵是陈宣帝第二子,后主陈叔宝的异母弟。为人少有机辩,追逐声名,性格强硬。其父陈顼即位后,他封为始兴王,出任江州刺史,年方16岁。后又历任湘州、扬州刺史,前后为政严苛,敲剥百姓,部下畏惮。陈叔陵则日益骄横,起居无常,往往通宵达旦与宾客戏谑,不理政事,滥杀无辜。回京城任职后又修饰虚名,暗蓄异志。还经常干些盗掘古墓,强娶民女的勾当。太建十一年(579年),其生母彭贵人去世,陈叔陵竟然发掘东晋名相谢安的陵墓,将彭氏之柩安葬其中,而且在服丧期内召属下妻女与之奸淫。其种种不轨行径渐被宣帝所闻,但宣帝向来宠爱叔陵,仅仅口头责让而不加惩治。姑息必有后患,等到宣帝驾崩后,陈叔陵在父亲灵前就横刀刺杀兄长陈叔宝和柳太后,接着又占据京城发动叛乱,但很快就落得兵败被杀,抛尸大江的结局。儿子们都被赐死,生母彭氏的坟墓祠庙也旋即被毁。

  明代大封皇族,奢靡骄横加特权,造就了一代又一代的昏庸无赖子孙,仁宗朱高炽的玄孙朱见潚就是其中的一个典型。朱见潚是靖王朱祁镐的长子,承袭王爵,封地在蕲州(今湖北蕲春县)。他兄弟三人,二弟朱见溥与其一母同胞,另有个异母弟朱见澋。朱见潚埋怨母亲疼爱二弟见溥,就囚禁母亲,将其活活饿死。旋又打死朱见溥,骗弟媳何氏入宫而逼淫之。又贪恋堂弟朱见潭的妻子茆氏貌美,便将婶母马氏剃发而鞭之,用土囊(一种杀人刑具,用装满沙土的袋子压死或闷死囚犯)压死朱见潭,强行把茆氏带入自己宫内。还常常纠集一帮恶少年,轻骑微服,渡过汉江去抢夺民女。老三朱见澋怕遭大哥的毒手,遂将其劣迹呈报弘治皇帝,弘治帝召其入京,命廷臣会审,把朱见潚废为庶民,禁锢西内。到弘治七年(1494年),又发现朱见潚与其子有异谋,最终将其赐死。

  历代大臣子弟也有不少坑爹的事儿。且不说蔡京、秦桧和严嵩等三对父子,他们既沆瀣一气,又勾心斗角,坑害了国家与百姓;即便是名臣良将之门也难免出不肖子弟。房玄龄和杜如晦是唐初两位著名贤相,他们同心辅佐唐太宗,促成了贞观之治。然而在他们把精力投入治国平天下的同时,却忽略了教子、“齐家”的重要性。房玄龄的夫人是出了名的妒妇,连唐太宗都畏惧她几分,这是祸是福不好评论,但被不肖子弟所坑总归是令人惋惜的事。

  房玄龄的次子房遗爱娶太宗之女高阳公主为妻,官拜驸马都尉、散骑常侍。由于高阳公主极受太宗宠爱,房遗爱也比其他驸马更骄横恣肆,与公主成天游猎无度,纵酒淫乱,还大肆收受贿赂。房玄龄死后,房遗爱又图谋夺取哥哥房遗直的封爵,诬告房遗直对公主无礼。高宗派长孙无忌审理此事,却查出了公主与房遗爱的谋反罪状,结果房遗爱被诛,公主赐自尽,诸子流放岭南,连带他老子房玄龄也被取消了配享太宗祠庙的资格。

  杜如晦的次子杜荷也娶了唐太宗第十六女城阳公主,拜驸马都尉,官至尚乘奉御(掌管皇帝御马的官),封襄阳郡公。史载其性格暴躁诡异,不遵法度。贞观十七年(643年),杜荷与汉王李元昌、兵部尚书侯君集、左屯卫中郎将李安俨等建议太子李承乾兵变。杜荷说:“天文有变,宜建大事,陛下(指唐太宗)当为太上皇。请称疾,上必临问,可以得志。”纥干承基告发太子谋反,杜荷、侯君集等人皆被斩首,其兄杜构受牵连被贬死岭表。

  明前期的杨士奇、杨荣、杨溥号称“三杨”,前后仕宦永乐至正统四朝,也是当时的名相,史官将他们与唐代的房、杜、姚、宋相媲美。然而这三家也都出了不肖子弟。《万历野获编》卷十八“三杨子孙”条说:“杨士奇之子稷,淫恶杀人,坐斩瘐死锦衣卫。杨荣之子恭,以尚宝司丞居家,与人争产,法司论杖为民。遇赦求复职,而英宗不许。其孙泰为建宁卫指挥,与子华(一作“晔”)杀人,为西厂汪直所发,坐斩籍没。杨溥之孙尚宝丞寿,殴死家奴,事觉,刑部尚书俞士悦言寿罪虽律当徒(古代五刑之一,强制劳役的刑罚),然奴由恩赐,又祖所爱,今寿杀之,有亏忠孝,请勿以常律论。赖大理卿萧维桢争之得免。然则三杨后人,俱不能承堂构矣。宁特杜荷、房遗爱为千古所慨耶!”

  《明史·杨士奇传》也记载:“士奇既髦,子稷傲很,尝侵暴杀人,言官交章劾稷。朝议不即加法,封其状示士奇。复有人发稷横虐数十事,遂下之理(交由司法机构审理)。士奇以老疾在告(因病休假),天子恐伤士奇意,降诏慰勉。士奇感泣,忧不能起。九月三日卒……有司乃论杀稷。”如此看来,杨士奇简直就是让不肖子给气死的。

  嘉靖朝的抗倭名臣胡宗宪,也曾被其子坑得有苦难言。据《明史·海瑞传》,海瑞当年到浙江淳安任知县,当地经济较为落后,又位于南北交通要道,过往官员较多,地方应酬不暇,百姓不堪其扰。海瑞上任后,严格按标准接待,对吃拿卡要的官员绝不买账,淳安的吏治为之改观。一天,总督胡宗宪之子率一群随从路过淳安,驿站官员不知来者是谁,接待稍有怠慢,惹得胡公子大怒,当场把驿吏五花大绑吊在树上,用皮鞭狠狠抽打。海瑞听说后,立即赶到驿站,见胡衙内竟然如此胡作非为,上前喝令给驿吏松绑。胡公子的手下对海瑞恐吓说:“你瞎了眼,这是胡总督的公子!”海瑞冷冷一笑,说道:“胡总督以前巡察路过本县,曾交待一律不得铺张接待。看你们行囊如此充盛,一定是假冒的胡公子。”于是命人将胡衙内拿下,驱逐出境,并把他沿途勒索的金银财物收缴充公。事后,海瑞还给胡宗宪修书一封,一本正经地禀告说:“有人自称胡公子沿途仗势欺民,海瑞想胡公必无此子,显系假冒。为免其败坏总督清名,我已没收其金银,并将之驱逐出境。”胡宗宪教子不严,自知理亏。海瑞就这样巧妙地制服了胡衙内的巧取豪夺,对其他过往官员起到了很好的警示作用。

  元杂剧中的衙内

  元杂剧是反映宋元社会生活的一面多棱镜,作品中的衙内形象乃是现实中衙内的艺术概括。无名氏的《陈州粜米》是一出深刻揭露社会黑暗的优秀剧目,其剧情是:北宋时陈州(今河南淮阳)大旱,老百姓挣扎在死亡线上,朝廷派出权豪势要刘衙内的儿子刘得中和女婿杨金吾去陈州赈灾,临行前刘衙内却让儿子女婿借机搜刮百姓。小衙内等人到陈州以后,勾结当地的斗子(掌管粮仓的差役),小斗出,大秤进,陈州百姓怨声载道。平民张撇古当众揭露其罪行,又被小衙内用御赐紫金锤打死,张撇古遗言让儿子找包公伸冤,最终包青天利用智慧,让小撇古也用紫金锤打死了小衙内,为父报了仇。

  剧中的刘衙内父子可谓典型的恶少无赖,刘衙内上场时自报家门道:“花花太岁为第一,浪子丧门世无对;闻着名儿脑也疼,则我是有权有势刘衙内。小官刘衙内是也。我是那权豪势要之家,累代簪缨之子,打死人不要偿命,如同房檐上揭一个瓦。”小衙内的定场白更为直露:“俺两个全仗俺父亲的虎威,拿粗挟细,揣歪捏怪,帮闲钻懒,放刁撒泼,哪一个不知我的名儿。见了人家的好器玩、好古董,不论金银宝贝,但是值钱的,我和俺父亲的性儿一般,就白拿白要,白抢白夺。若不与我呵,就踢就打就挦毛,一跤别翻倒,跺上几脚,拣着好东西揣着就跑。随他在哪个衙门内兴词告状,我若怕他,我就是癞蛤蟆养的。”一番自白将其拼爹心理和无赖嘴脸活脱脱呈现出来。

  关汉卿的杂剧《望江亭》中有一个杨衙内,他三妻四妾还不满足,又觊觎寡妇谭记儿的美艳,欲强娶为妾。后谭记儿嫁给了潭州官员白士中,杨衙内怀恨在心,必欲置白士中于死地,遂诬告白士中贪花恋酒,不理公事,并动用权势关系从皇帝那里讨来了势剑(尚方宝剑)金牌,亲率几名家丁到潭州来取白士中的首级。但没料到谭记儿非等闲女流,于中秋之夜巧扮渔妇踏上杨衙内的官船,杨衙内见渔妇美貌,又动了邪念,谭记儿将计就计,用酒灌醉了杨衙内及其帮凶,骗得了势剑金牌和文书,使杨衙内的阴谋最终破产。接着杨衙内又被朝廷派来的都御史治了罪,杖八十而削职归田。

  武汉臣的杂剧《包待制智赚生金阁》同样写包公断案故事,剧中的庞衙内也是个“嫌官小不做,马瘦不骑,打死人不偿命”的权豪势要,而且专门与穷秀才作对。他夺走了潦倒秀才郭成祖传的宝物生金阁,强占了郭成的妻子,还要了郭成的性命。包公在审理此案时难以走正常程序,于是采取先与庞衙内套近乎,再赚出宝物,诱出口供的方法将其法办。可见庞衙内在官场的势力之大。

  刘衙内与杨衙内、庞衙内的上场诗几乎相同,这说明元杂剧中的人物存在脸谱化现象,但其中所揭露的衙内危害社会现象无疑具有典型性,而且是真实可信的。这在元代的散曲中也有反映,如王和卿的《咏大蝴蝶》写道:“弹破庄周梦,两翅驾东风,三百座名园一采一个空。难道风流种,吓杀寻芳的蜜蜂。轻轻的飞动,把卖花人扇过桥东。”有研究者认为大蝴蝶就是为当时任意强占民女的权豪势要画的像。

  古代的衙内们是特权阶层,封建法律对他们网开一面,其罪行难以受到应有的制裁。《陈州粜米》中的小衙内打死了平民张撇古,要不是包拯的智慧,小撇古绝不可能为父报仇。《望江亭》中的杨衙内受到惩处,更是借助了谭记儿的智慧与胆量,一个弱女子能战胜恶势力,其中明显带有理想成分。明代杨士奇的公子罪恶昭彰,也是在杨士奇死后才被绳之以法的。

  我们身处现代法治社会,绝不能容忍权力或财富凌驾于法律之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在古代只是百姓的良好愿望,而今天的法律从业者则应当维护法律的公正与尊严,无论犯罪者是何来头,有何背景,定要得到公正的审判和应有的惩处,还受害者一个公道,还百姓一个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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