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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尚品德与古代官场 坚决不跑官要官

2016-07-31

  两江总督曾国藩调任直隶总督后,带了八个亲信到直隶做官,其中之一是他的心腹幕僚和弟子赵烈文。

  但从同治八年(1869年)五月赵烈文来保定候任,到同治十一年(1872年)五月接吏部来文实授易州知州,整整3年时间里,赵烈文前后两次在保定候任就去掉了一年,其他两年时间分别在磁州和易州担任代理知州。像他这种关系和背景出身的人,要谋得一个实缺都如此艰难,其他人如果不另想办法,不使用别的手段,要拿到一顶官帽子,想必比登天还艰难。

  当然,赵烈文如果愿意跑官要官,也许早就谋得了州官实缺,只是他坚决不这样做,又有意拒绝曾国藩的特殊照顾,才出现了后来这种结果。

  一、坚决不跑官要官

  同治九年(1870年)冬天,直隶州赵州知州高维翰去世后,赵烈文的亲朋好友乃至跟他关系不怎么密切的人,都劝他赶快去省里谋取这一空缺。几个至亲好友甚至反复做他的工作,非要他去一趟保定不可。赵烈文却“以非素志所有”,因而“多饰辞以谢之”。意思是像我赵烈文这样的人,哪里做得出跑官要官这种事啊!所以除了感谢大家的好意外,真的没办法照你们说的去做。

  有人于是又说:同你一道奏调到直隶做官的6个人,5人已经落实了职务,只你还挂着“代理”二字。你在磁州声誉极佳,工作成效十分显著,只要自己积极争取,赵州知州一定非你莫属。

  据《曾国藩年谱》卷十一记载,和赵烈文一同奏调到直隶任职的有8个人,他们分别是道员钱鼎铭、陈鼐,知府李兴锐,知州游智开、赵烈文,知县方宗诚、金吴澜及员外郎陈兰彬。这里之所以说6个人,是因为同治九年九月曾国藩再回金陵担任两江总督时,将金吴澜和陈兰彬奏调回去了,这在同治九年九月二日的《曾国藩日记》中是有明确记载的。另外同治十年三月五日曾国藩写给吴敏树的信中又提到,李兴锐奏调到直隶做官后,虽然补上了大名府知府实缺,但同治九年十月他本人力请辞职,随曾国藩返回了江南(《曾国藩全集·书信》)。所以到曾国藩离开直隶时,当时奏调到直隶做官的8个人,实际上只剩下5个,其中4人安排了实缺,钱鼎铭甚至当上了直隶布政使,成了正省级官员。

 

  李鸿章

  这个人的话确实点到了赵烈文的痛处,他听后也多少有些动心。不过转念一想,他又开始犹豫了。原来当时的直隶总督虽是李鸿章,人事却归布政使管,一般情况下李鸿章不会插手过问。而当时的直隶布政使钱鼎铭,虽然早在安庆时,赵烈文就与他认识,后来又一同被曾国藩奏调到直隶任职,但他俩毕竟没有多少私交,只是一般朋友,如今去找他,怎么好意思开口要官当?万一碰了钉子,岂不弄得双方都很尴尬?当然更主要的是赵烈文觉得钱鼎铭不会让自己做赵州知州,因为他从来没有给过任何暗示。这样一想,赵烈文就决定不去保定了,一切顺其自然,凡事听天由命好了。

  到了同治十年(1871年)七月四日,已卸任磁州代理知州一个多月并即将离开当地的赵烈文得到确切消息,赵州知州已经名花有主,授给了一个叫存禄的候补官员。消息正式公布后,赵烈文的亲朋好友和原来的同事无不为他扼腕叹息。赵烈文却解释说:“存刺史(古代州官叫刺史)已经等了十多载,我才等三年,这次如果让我做了赵州知州,存禄岂不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得到一个实缺?你们想想他会多么伤心难过!再说我本来就无意谋取这一职务,所以大家不要为我感到难过。”赵烈文有个侄子根本听不进他的解释,痛心疾首地埋怨和指责叔叔太“懒散”。赵烈文“感其意诚”,只好“为之引咎”。

  赵烈文离开磁州后,于同治十年七月十九日在天津见到了曾国藩原来的幕僚,现在天津做知县的萧世本(字廉甫),萧向他介绍了赵州知州的授职内情。萧说:去年冬天高维翰去世后,李相国(李鸿章)以为藩司(布政使司)必定会把赵州知州一职授给赵烈文,等到正式公文送来时,才发现布政使司向吏部报了存禄和赵烈文两个人。李相国非常生气,数次当着萧世本等人的面说:“赵某无论曾老夫子(曾国藩)谆托,即以其居官直隶,人恐做他不过,为地择人,亦应用之。今请部示,部中有不照例,肯破格邪(把存某和赵某一起报给吏部备选,向来依例办事的吏部岂肯破格任用赵某)?”说到这里,萧世本有点好奇地问赵烈文:你与钱公(钱鼎铭,字调甫)交情究竟如何?赵烈文回答说:“作事则在人前,不无凌越之咎;纳交则在人后,曾有菲薄之嫌。如是而已。”萧世本听后“为之深叹”。

  李鸿章当时也在天津。此前一天赵烈文拜见他时,李鸿章除了赞扬他在磁州打井取得显著成效,还为赵烈文这次没有得到赵州知州实缺表示歉意。

  10天后,赵烈文从天津到了保定。他本不想马上拜见钱鼎铭,后来得知钱鼎铭知道他到了保定,就不得不去见上一面。两人一见面,钱鼎铭就主动说起赵州的事情,并再三表示歉意。赵烈文却很大度说:“高维翰与存禄为争夺赵州知州一职,几乎闹到要去吏部控告对方这件事,同治八年我刚到直隶时就听说了。存禄为此又苦苦等了数年。现在高维翰去世了,我如果再同存禄争夺这一职位,就是争赢了,存禄又该怎么想呢?我又怎么能够心安理得呢?所以半年前得知赵州知州有空缺后,我的内心如古井无澜,一直十分平静,更没有找人托关系走门子。我的志向素来如此,请您不要为这件事心存芥蒂了。”钱鼎铭听后,激动地举起手来,说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接着,钱鼎铭表示说:“一定想办法尽快为你谋个代理职务。”赵烈文还是没有领情,说:“出来做官,固然是为衣食起见,但拿国家的俸禄,首先要为国家做事,还要于地方稍有裨益,这样才无愧于这份俸禄。如今到某地代理政务,时间多是一年半载,哪里能够熟悉民情,知道何利可兴、何害应除?如果仅仅为了糊口,到某地领份工资,这哪里是我的志向所在呢?”钱鼎铭于是又说:“那就委屈你同修《畿辅通志》吧!阁下才学,直省无之,虽有进士、太史,阁下可以无让。”赵烈文只是笑着表示感谢而已。不久之后,李鸿章也出面邀请赵烈文纂修《畿辅通志》,他才同意参与编纂工作,分纂《河渠》《金石》二略,于同治十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开局于莲花池。

  可能是大家都十分清楚赵烈文的特殊关系和背景,而他代理磁州知州期间的工作表现又非常出色,取得了良好声誉,所以人们都认为,只要赵烈文想谋取赵州知州,这一职位就一定非他莫属。后来赵州知州出人意外地授给了存禄,赵烈文的同事和朋友,便都认为是赵烈文主动谦让的结果。

  这虽然不是事实,但又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这说明,在任何朝代,跑官要官现象都是普遍存在的,为一个官位斗得死去活来的现象,也是时常发生的。钱鼎铭既不想得罪赵烈文,又不忍心亏待存禄,最后矛盾上交,也是被迫无奈。

  同治十年八月二十日,赵烈文写给曾国藩之子曾纪泽的信中,对钱鼎铭的做法不仅充分理解,而且用掏心窝子的话语向朋友私下倾诉,自己坚守的做人原则和为官操守是不会改变的:

  赵州一缺,去冬即议论纷纷。烈向知高墨缘(高维翰)与存诚斋(存禄)之事,私心尝不直高,知爱中劝为省中之行,先事道地者案头之书,垂尽逾尺。既非生平所谙,且尤而效之,世岂有鸩人羊叔子哉!故设辞谢覆,迄未离官守一步。当事今日位置,其为欲存公道,或别有命意,非烈能知。要之于鄙心则甚凑泊,固无所谓牢骚之说也。补缺云云,诸公之翅(只)申之以盟誓,然天下事,致力则效可操券,坐俟侧势鲜弋获。烈江湖作达二十年矣,岂尚不知。自维半生斤斤,断无垂老而改弦易辙之理。

  赵烈文信中提到的羊叔子,是指西晋大将羊祜。据《资治通鉴》卷七十九记载:羊祜与东吴陆抗在长江两岸对峙时,双方使者常奉命往来,陆抗送酒给羊祜,羊祜喝起来从不生疑;陆抗病了,向羊祜求药,羊祜把成药送给他,陆抗也马上服用。许多人劝陆抗慎用,陆抗说:“岂有鸩人羊叔子哉!”意思是“怎么会有用毒药杀人的羊祜!”赵烈文用此典之意为:高维翰与存禄争官做,我私下认为高维翰是做得不对的,既然如此,自己怎么好意思再做这种事情呢!

  对于李鸿章、钱鼎铭等人事后纷纷做好人,并给自己戴了一大堆高帽子,在给曾纪泽的信中,赵烈文也有说法。他用俏皮的语言说:自己就像小庙中的一尊菩萨,只享受人间香火,无法品尝祭祀物品,也就是得虚名而无实利的意思。这个比喻自然非常有趣:

  上游自合肥相公(李鸿章)以次,相待辞貌均为优异,奖语时逮。烈本性如小庙土地,享香烟而遗牲醴。

  同治八年五月二十七日,到保定不几天的赵烈文,就听阳湖老乡恽桂孙(时任务关同知,系恽世临儿子)说过:直隶省“州县吏治素不讲求,专尚应酬。地愈冲,则缺愈美。直隶州以赵、定二缺为最,府缺以正定、保定二缺为最”。意思是说:在直隶做官,能不能取得政绩,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会不会巴结上司,善不善于拉关系、走门子。另外,越是在靠近交通要道的州县做官越有油水,其职位也越抢手。在直隶州一级,赵州是最好的,其次是定州;在府一级,正定府排第一,省会保定府反倒屈居第二。

  高维翰与存禄前几年为争夺赵州知州一职闹得撕破脸皮,差点去吏部控告对方,与赵州是直隶州中最美的肥缺无疑也有关系。

  平心而论,这次赵州知州人事任命,不仅赵烈文的表现值得称道,而且钱鼎铭没有完全被官场人际关系和背景所左右,李鸿章事前也没有干预,所有这些都是值得肯定的。

  二、拒绝曾国藩的特殊照顾

  赵烈文不仅不跑官要官,而且还曾婉拒曾国藩的特殊照顾。

  同治八年九月十六日,赵烈文去见曾国藩,谈话中曾国藩突然提出“欲以一腴缺相处”,意思是要安排赵烈文去直隶最好的府州任职。

  赵烈文是当年五月二十三日到保定候任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快4个月,现在曾国藩主动提出给他安排一个好的职位,此事想必有了眉目,很快就会落实,这对赵烈文来说自然是件大好事。可赵烈文的最初感觉并不是这样。他觉得这是曾国藩对他的特殊照顾,不仅有违自己的志向,而且将损害曾国藩的声誉,所以当即表示推辞。

  口头推辞还不够,第三天,他又非常正式地给曾国藩写了一份小启,用书面形式向曾国藩辞去这一“腴缺”。

  小启全文如下:

  前日侍坐,恩达微忱,会谒入不罄。师之屡赐提唱,实为烈赡生私计,既已深体渊衷,感沦肌髓。烈在田间,久忘荣进,惟愿得安耕钓,家业粗成。儒者治生,初无足讳,今勉循恩命,来直筮仕,情形似与昔殊。虽薄宦本以代耕,而先事后禄,未敢全蠲古训。又出处之迹,略异寻常,忆自曩年,即蒙专召,继以山公启事,络绎人间,四方观听何知,久已忘其浅陋。一旦见草,则说无复余情。众指尤严,不独烈纯盗虚声,兼恐上尘藻鉴,此烈昔年之屡致徘徊,今日之未容尊率者也。然袜线微长,是否足供驱策,毫无把握。所幸师之知烈,胜烈自知,私愿留省学习,时加察看,倘不致取笑方来,自当仰求栽植。否则区区之心,所望追随函丈,勤求教益,本愿既足,进退尚可,绰然不足以劳盛虑。秉性朴率,即对尊严,辞貌无饰,故饔飧鄙志,亦渎听闻。至生平辞受之间,私有无形之尺寸,此本不足言,而恃高厚言之者也。敢布胸臆,伏祈垂烛。

  这份小启的大概意思是:烈文对当官原本就不怎么看重,只是难却老师盛情,才到直隶寻求仕途上发展。既然是来做官,首先就要考虑能不能为老百姓办实事。老师对我的奖誉虽然很高,自己在社会上也颇有些虚名,但自己有多大本事,能不能胜任要做的工作,是毫无把握的。好在老师非常了解烈文,胜过自己了解自己,所以从内心来说,还是愿意继续留在老师身边,一边学习一边磨炼提高自己,等到有一天确实能担负一定工作了,自会主动请求老师安排一个合适岗位。

  小启中写到的“山公启事”出自《晋书·山涛传》。山涛做吏部尚书时,对选拔官员十分认真负责,每当一个官位有了空缺,总是根据这一官位所担负的职责,衡量哪些人能够作为候选人,然后拟定一张几个人的候选名单供晋武帝选用。由于山涛对每个被推荐人的品行、才能都有一个总体评价,并将这一评价概括出一个标题,方便晋武帝一目了然地了解这个人的特点,因此时人把山涛上奏给晋武帝的荐书称之为“山公启事”。赵烈文用此典的意思是:老师不仅将我奏调到直隶做官,而且对我的奖誉非常之高,实际上却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以赵烈文与曾国藩的特殊关系,有什么事情不能当面说清?再说相同的意思,赵烈文早已多次向曾国藩表达过,现在还需要如此正式地用书面形式提出辞呈?赵烈文此举是不是故意违反世俗人情,以显示自己的清高不凡?

  曾国藩虽然不会这样看待赵烈文,但对他的这一举动不很理解,也是事实。九月二十四日下午,赵烈文来见曾国藩。一坐下,曾国藩就对他说:“足下昨复写此一段文字,正以举而不先为愧,乃更撝诬邪(你的过分谦让,岂不更加让我感到不安)?”

  赵烈文马上回答说:“非也。虑相爱过切,以烈家计为急,越众见序,一则无以服人,二则非烈之素志。此行若以为尽外衣食,则不敢欺师;若以为徒事餔餟,则又不敢欺己。要之,内不失己,外不失人,庶荷栽植而无愧耳。”

  从赵烈文的回答里,我们知道,他就是担心曾国藩对他关爱过切,才给自己特殊安排一个好职位,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既违背了自己的志向,又会让外人产生非议。他这次应召来直隶做官,要说不是为家计考虑,那不是事实,但如果仅仅是为了让家人吃得上饱饭,则又不尽然。只有既能实现自己的志向,又不招致外人非议,才上对得起恩师的栽培,下对得住自己的良心。

 

  曾国藩

  面对这样的弟子,曾国藩除了表示赞许,还能再说什么呢?

  可能正是考虑到赵烈文既想干一番事业,又不让人说闲话,后来他才高职低配,安排赵烈文做磁州代理知州。磁州是县级州,赵烈文是府级官员,曾国藩做出这种安排,目的就是让他到磁州这个地处冲要、事务繁忙、民情疲顽、民风强悍难治却能够历练政务和提高行政能力的地方磨炼自己。

  也正是因为赵烈文不跑官要官,又婉拒曾国藩的特殊照顾,所以到同治九年九月曾国藩卸任直隶总督时,赵烈文还没有得到一个直隶州州官实缺。

  三、赵烈文的官位最终还是曾国藩暗中运作得来的

  赵烈文自己虽然能够坦然面对,曾国藩却深感内疚。

  同治九年九月二十一日,曾国藩给赵烈文写信时,特意表达歉意:“去岁调来诸君,惟阁下未得补一实缺,深以为歉。”给赵烈文另一封信中,曾国藩又说:“奏调诸公,独阁下未补一缺。高才远韵,羁于鸡肋,而复有向隅之叹,歉负实深。”

  好在接任直隶总督的是李鸿章,曾国藩与他交接工作时,便特意把赵烈文的事情作为遗留问题提出来,希望李鸿章能“为鄙人偿此款衷”。李鸿章满口答应下来。

  半年后,曾国藩又给直隶布政使钱鼎铭写信打招呼:“惠甫磁州当已解任,能速补一缺否?直隶州县动辄负累,若使诸君不登债台,端赖阁下有以护惜之也。”

  看到事情仍然没有进展,两个月之后,曾国藩致信直隶清河道道员陈鼐,再次过问赵烈文的事情:“惠甫磁州解任,若不能速补一缺,可否委署一处(若不能很快补上实缺职位,可不可以先让他代理某个职务),以免赋闲赔累?”

  二十多天后,曾国藩给李鸿章回信时,又用近乎命令的口气对他说:“惠甫犹未补缺,务恳关垂,先饬署任,继予真除(先代理后实授之意)。”(《曾国藩全集·书信》)

  后来直隶方面果然让赵烈文先做易州代理知州,然后实授。

  如果不是曾国藩始终抓住不放又催得很紧,还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赵烈文的易州知州一职可能还不能到手。

  赵烈文诚然是一个正直高尚又没有多大官瘾的人。他很反感跑官要官,也不希望恩师曾国藩特殊照顾自己,但事实证明那一套完全行不通。现实就是这么冷酷无情,他的官位最终还是曾国藩暗中运作得来的,此事真是具有莫大的讽刺意味。

  同治三年四月七日,曾国荃有一次开赵烈文玩笑说:“君……虽高尚,无益。”那时曾国荃是说赵烈文“才识器局,规模已见,终有捉将官里之日”,也就是他不想做官也不可能。但在晚清官场,曾国荃这句话却要倒过来理解:品德高尚的人在古代官场上确实会处处碰壁。

  (文中材料未注明出处者,均来源于赵烈文《能静居日记》,恕不一一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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