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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成都是活着的历史 跃动的文化

2016-07-01

    在北京工作的白领许小辛,每年都要列一个旅行的计划。今年,她“说什么也要去一趟成都”。

  为什么是成都?“环境优美,美食遍布,文化味足”,她说。

  的确,这座城市已经连续多年被评为中国“最具幸福感城市”,2014年还获得了“中国最具文化软实力城市”。随便问一个人,大概都能说出武侯祠、杜甫草堂的名字。

  但在我们看来,成都的文化特色还不止于此。它的历史和它的现代,它的文化和它的生活,全都是“活着的”。

  正因为是活的,才具有无限的生机和活力。

  现代与历史的完美融合

  春熙路,成都名气最大的一条街。在这个繁华的商圈,每天有数十万计的游客和消费者来来往往;它的旁边,坐落着现在成都最时髦新潮的地标式商场“IFS”(国际金融广场);再过去一点,则是成都最新打造的商业文化街区太古里。

  几个商业中心的交汇处是一个广场。寸土寸金的地界,本来可以搞很多开发项目。

  但成都人放弃了。从这里经过,放缓脚步留意脚下,你会注意到地面上巨大的玻璃。这一颇具现代感的设计不只是为了时髦。玻璃之下,展现的是一些古老的街道和台阶——它们是唐宋时期的遗迹。

  换句话说,在这片近乎不夜的现代商圈之内,历史与文化的气息就这样悄然渗出,像是从地底开出的花,传统与现代就这样和谐地融合在一起。

  这样的时空交错之感也在一街之隔的太古里上演。

  太古里,这一在中国现代都市中具备极强标识性的商业地产开发者,在北京、广州等地都已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但这一次在成都,用规划部门的话来说,“传统和现代的结合做得非常好”。

  是的,成都的太古里和其他城市都不一样。巨大的透明橱窗,琳琅满目的时尚商品,透着现代时尚,但其建筑外观却是倾斜的屋顶、翘起的飞檐和木质的雕梁。

  穿过太古里街区,映入眼帘的就是大慈寺。

  大慈寺,1500年前玄奘落发的地方,唐玄宗避难时赐牌匾曰“大圣慈寺”,苏东坡称赞其“精妙冠世”。如今,在太古里与大慈寺交接的小广场“Temple Square”上,你可以看见一边是完全现代的商铺,人们坐在圆椅上喝着咖啡;目光转向另一侧,则是年代久远的古佛塔,寺门口巨大的影壁,以及从寺中袅袅升起的青烟。

  一边是繁华商业中心,一边是千年青灯古刹——时空再次交错汇聚,无缝地连接在一起。人们从中间走过,体会现代的时尚与便利,也可以毫不费力地触摸历史的余温和脉搏。

  这,大概就是成都的魅力所在。

  留住老成都记忆

  成都青羊区,人民公园西北口,穿过小南街,就是一些安静的古街。道路两旁的细叶榕枝叶繁茂,来往的市民不时停下买一份报纸,或是走进小吃店点一碗担担面。

  在路口的榕树下,有一块石碑,上书三个字:包家巷。“包家巷,原为清代的‘永明胡同’,辛亥革命之后,改名包家巷……”百十来字的介绍里,一条街的历史风云全含括在内。

  如果你还觉得信息量不够大,则可以掏出手机,扫一扫照片下面的二维码——在跳转出的页面里,有语音,有文字,甚至还有视频,有更多你想知道的故事。

  这是成都2013年就开始打造的城市文化地标的“唤起记忆、承载历史”项目的一部分,成都最有特色的华西坝、少城片区等,都已包含在内。用成都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负责人的话说,这是为了“唤起成都市民对老成都的记忆,也方便外地游客更加深入地了解成都”。

  在现代化、城市化的快速进程中,如何平衡经济发展与文化传承、留住城市的特色,让城市避免“千城一面”,是摆在许多城市规划者和管理者面前的一道难题。

  而在这方面,一向“安逸”的成都人却很“执拗”。

  比如,他们“执拗”地希望复原和保存许多街区的历史本色——以著名的“宽窄巷子”为例,规划者们在建设之初,不仅参考了许多民国初年的历史老照片,而且查阅了大量的历史资料,确定了宽窄巷子历史建筑的形态和比例,尽量原样复原;比如,在城市规划当中通常采用横平竖直的道路规划,他们却为了绕开一棵古树、一垛古墙而将直线拉曲,尽可能不影响古物,哪怕为此会在城市建设中多花一些费用。

  比如,他们把“执拗”变成了“常态”——所谓“有机更新”的理念,就是在走向国际化、现代化的进程中,注重传承和利用城市的文化基因,突出历史街区、建筑,让成都的历史和文化更多以实体的方式呈现,培育特色化的城市文态。2013年12月,成都编制完成了全国首个城市文态建设规划:《成都市城市文态建设规划纲要》,设计了31个保护成都文化基因的重点城市建设项目。

  又比如,即使是晚近的文化记忆,他们也不遗余力地保存下来。“红光电子管厂”的改造就是一例。

  红光电子管厂,是上世纪50年代我国第一批生产黑白显像管的工厂。中国第一支黑白显像管、投影显像管,都诞生于此。

  世异时移,曾经的企业已经风光不再,厂房的砖色也已凋零。巨大的厂区,本来可以是建设的商机,但成都人却决定,把这里留下来,将工业时代的记忆留存。

  现在,曾经的“红光电子管厂”已经更名为“东郊记忆”。曾经的厂房,在搬空了内部设备之后,变成了乐器店、酒吧、书店、咖啡馆、文化产品店,而更大一些的厂房,则被改造成了剧场、艺术展览场。或许再难在这里见到统一着装、意气风发的工人;拍婚纱照的新人、喜欢音乐与艺术的年轻人,成为了这里新的风景。

  时间,再次在这里交错,新元素的融入,则让这片有着历史底蕴的土地重新焕发了生机。成都人再次用自己“执拗”的努力,为城市添上了又一抹色彩。

  多样文化造就的魔力

  成都文化有种难以言说的“魔力”。

  比如,唐宋诗人对这里情有独钟,无论他们诗歌的本来风格如何,到了成都,似乎就显露出另外一种风格。忧国忧民的杜甫笔下的成都,也有“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梦中铁马冰河的陆游,在这里亦见“成都海棠十万株,繁华盛丽天下无;青丝金络白雪驹,日斜驰遣迎名姝”,回忆起那段时间,感叹的是“当年走马锦城西,曾为梅花醉似泥;二十里中香不断,青羊宫到浣花溪”。

  对很多没来过成都的人来说,成都属于那种“一定要去看看”的城市;到过这里的很多人,心里想的则是“一定要再去一趟成都”。

  为什么成都受到如此多的偏爱?成都的文化魅力究竟何在?

  或许就在于“多样”与“包容”。成都文化传统悠久、底蕴丰富厚重,历史上又有南来北往的各地人员迁入,在漫长的交融过程中,成都的文化变得繁盛又多样。以至于各有偏好的人,在成都都能找到自己的“菜”。

  比如,爱历史的,可以去金沙遗址博物馆,看太阳神鸟金箔和大眼睛的黄金面具,感受它与三星堆文明的传承与呼应,想象当年成都平原温润气候下的大象与犀牛;也可以在武侯祠里缅怀先贤,想象金戈铁马、烽烟四起的三国时代,向鞠躬尽瘁的诸葛亮致以敬意,漫步杜甫草堂的竹林夹道,吟咏诗圣在这里写下的温婉诗句;又或者去趟望江楼,看看康熙为传奇女诗人薛涛题写的“薛涛井”碑。

  爱现代的,则可以到“东郊记忆”、到白鹭湾边的“蓝顶艺术村”,感受现代先锋的绘画、话剧与音乐;也可以到创意文化园,看最新锐的文化创意;又或者简单地到诗人翟永明开的酒吧,点一杯鸡尾酒,听年轻的女歌手弹唱民谣;他们也可以到太古里新开的方所书店,在现代感极强的设计中徜徉书海,感受店内标语所说的“片刻宁静之必要”、“知识之必要”。

  而偏爱市井的,则只需要随意走进一个茶馆,点一杯茶,听听周围的人“摆龙门阵”,看看台上的川剧演员变脸与吐火,甚至是挑一家火锅、一家串串香,就都能感受到成都浓厚的生活气息。

  在成都土生土长的老李,最喜欢挂在嘴上的词,一个是“安逸”,一个是“都好”。前者,是他每次品到好茶、吃到美食、看到美景时舒坦地发出的由衷感叹;而当我们问起成都究竟哪里好玩、哪里有文化味道的时候,他却总是说“都好”。

  “我们成都人最包容,最不排外。”老李说。

  是的,这片富庶土地,总是“古今相映”、“雅俗共赏”、“动静皆宜”。城市塑造的文化多样性,反过来深深地影响着城市。

  融入生活的文化

  “文态”,是成都管理者提出的一个新颖概念。和“业态”、“生态”一样,他们把 “文态”,看作是成都软实力建设的重要一环。

  而用四川省委常委、成都市委书记黄新初的话来说,就是要“厚化文化”,“把文化元素、文化韵味、文化氛围融入城市发展之中,做到古为今用”。

  的确,历史和传统的东西在传承中,面临的最大问题,一是保护不足,二是传承不够。在这两方面,成都都作出了有益的探索。

  他们的做法,概括起来就是一个:将文化融入生活。到现在,“融入”的过程已经自然而然地发生,成为成都人生活的基本底色。

  成都人爱喝茶。街头巷尾,随处可见茶楼与露天茶社;但老李喜欢去的不是这些地方。

  他喜欢去公园里喝茶。“望江楼上望江流”的望江楼,毗邻锦江,茂林修竹,可以坐在树下看着江水喝茶;《道藏》藏经量全国第二的青羊宫里,李渊曾居住过的唐王殿旁,可以喝茶;川西名刹、始建于隋、康熙题写“空林”的文殊院,穿过碑林,也可以点一杯清茶,看青烟袅袅,澄澈心境。

  在杜甫草堂,你能看到更多具有生活意味的场景:老人在花园里摊开纸张,挥毫写下杜甫诗句,或者描绘花鸟鱼虫;童蒙在这里走进“草堂一课”,聆听国学、诗歌或是生活艺术;树林掩映中,悠然传出的古琴与吟哦,又让人不禁感慨“文化不远人”。而这里每年正月初七,依然有“人日游草堂”的传统——杜甫与高适曾于这一天在草堂作诗,因此从清代开始,每到这一天,成都人总会呼朋唤友来草堂凭吊杜甫,成为颇具特色的一项民俗活动。

  而成都引以为豪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则以更加生活化的方式获得了不竭的生机:古老的川剧,现在有了专业的大学生,他们将用4年的时间系统学习,毕业之后可以获得进入川剧院的机会;著名的蜀绣,不仅有了新的传人,还被一些企业加入时尚的元素,进入现代人的服饰和装饰领域,一些国际知名的奢侈品品牌也纷纷定做;瓷胎竹编与漆艺,则在成都附近的一些古村镇拥有了自己的作坊“集群”,慕名前来的年轻学生,让手握古老技艺的传承人心生欣慰。

  成都也给市民创造了更多近距离接触文化的机会。在成都,截至今年6月,全域内已经建有131座各类博物馆,这一数量位居全国第一,其中民办博物馆的数量甚至超过了公办博物馆;每个月都会举行的“月末音乐会”,让市民能以非常低廉的价格,欣赏到专业水准极高的传统民乐与西洋音乐表演;在龙泉驿区,免费向全区域城乡居民提供艺术培训和服务的市民艺术学校,则已经培训了超过5万名学员——在这个种满枇杷的地方,市民笑称自己可以“白天种枇杷,晚上弹琵琶”。

  热爱生活的成都人,就这样与他们的历史文化生活在一起。文化之于成都,就如同阳光、空气和水一样,珍贵而无价,浸润无形又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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