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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人生命的“倒春寒”

2014-03-05

  二月是春雷萌动,万物回暖的时候,却接踵走了那么多人,二月的文化界,只有一次次的送别,莫非人的生命也有倒春寒?

  《卡拉是条狗》的导演、《茶馆》里的庞四奶奶、《城南旧事》的剪辑师、《倩女幽魂》的燕赤霞、南派猴王六龄童,在坐满观众的剧场里,他们台词并不算多,经常呆在舞台后面,谢幕时也不站中间,却散发着文化味儿,是观众惦记感念的人。他们娱乐,他们文艺,他们文学,去的时候都成了文化。

  同样二月去世的秀兰·邓波儿,纪念她的任务交给美国人民了,我们只负责回忆她的微笑。

  路学长被归为第六代导演,这一点我很难理解,他明明跟谁都不一样。他刚学会走路就得了肾病,后来换了肾,最后死于心脏病突发,如此遭际的人本应得到上天垂怜,成为特别的那一个。《卡拉是条狗》让我想起唯一看过的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电影《偷自行车的人》。只可惜那之后就很少看到他的作品。《长大成人》原名叫《钢铁是这样炼成的》,修改十一遍才过审查。《非常夏日》原来叫《光天化日》,地上容不下一个名字,天上收留了一个路学长。

  《城南旧事》《巴山夜雨》《苦恼人的笑》,看这些电影,我总感觉有某种贯穿其中的气质,但作为电影外行人莫名所以。当读到蓝为洁这位电影剪辑师去世的消息,我还是不敢妄断,这几部电影里是否贯穿着她的风格。但不耽误我对这位老人的感恩,她是那个年代最好的电影的一部分。

  午马是我熟悉的,在我少年岁月的录像厅记忆里,他有时是路人甲乙丙丁,有时是坏人ABCD,有时还在三级片中露脸一下。《笑傲江湖》中,午马扮演的刘正风和林正英扮演的魔教长老曲洋,湖中泛舟,抚琴悲歌,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形容猥琐的小老头演出了大气度。同样精彩的还有《倩女幽魂》中的燕赤霞。午马这人怪,喜剧中带着悲剧的影子,诙谐中有庄重的性格,嬉闹中透着萧索的底蕴,午马、曾江、许绍雄、廖启智、关海山、江毅、石坚、董骠、秦煌,我喜欢严肃地跑着的龙套人。就像不朽的《茶馆》里,所有人都是跑龙套的。

  接近百岁去世的吴淑昆,演过《茶馆》里的庞四奶奶,《蔡文姬》里的赵四娘,《日出》里的顾八奶奶。《茶馆》里许多人没几句台词,却都是好角色。庞四奶奶说:“你不是娘娘,怎么知道娘娘的委屈!老太太,我是这么想:您要是跟我一条心,我叫您作老太后,咱们俩一齐管着皇上,我这个娘娘不就好做一点了吗?”

  六龄童我们看的戏不多,只看过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六小龄童。一个家族四代人,每一代都演猴戏,手把手传着老辈儿的绝活儿,台上的猴笑看台下的人,在台下,念着梨园行的古训:“传于我辈门人,诸生须当敬听,自古人生于世,需有一技之能,我辈既务斯业,便当专心用功,以后名扬四海,根据即在年轻。”

  可惜,这样的老玩意儿不会再有了。消失了的东西叫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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