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轮功一直告诉人们他们是做好人的团体，习练者也一直坚信，他们这个团体一定是由好人组成的。作为好人团体的一员，自己当然就是好人。在法轮功推广之初，习练者的行为确实与社会认可的好人比较接近。但慢慢地，他们变得令人费解，与好人标准渐行渐远。在亲朋好友眼中，习练者练了法轮功之后，越来越自私，越变越“坏”。可习练者自己却觉得比以前更像“好人”，组织内部的评价也越来越好，认为在不断“上层次”。这不禁让人思考，法轮功组织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法轮功推广之初，“做好人”的标准与社会大众标准无异

　　观察法轮功这个组织，在一开始招揽成员时，他们与其他气功组织明显的分别就在于，除了强身健体，他们还强调做人，做好人。他们宣称自己是做人和健身并重的团体。做人就是做“真善忍”的好人，在李洪志1993年最早出版的小册子《中国法轮功》中，对“真善忍”的解释为：真是讲真话，做真事，为人真诚；善是行善，帮助别人，为别人着想；忍是忍耐，宽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同时还要不嫉妒，去掉“执著心”。

　　练法轮功的目的是什么？在《中国法轮功》一书中，李洪志告诉习练者，练功是为了长寿和保持年轻。“性命双修法的最大特点是能延缓人的生命、延缓人的衰老，延长人的寿命”（《中国法轮功》1993年版）。当时做好人的目的是为了练功长功。也就是练得更好，更加健康年轻。做好人的目的和练功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强身健体。

　　真诚、善良、宽容、忍让，这是中国传统的美德，也是社会公认的好人标准。习练者们通过练功，既可以健康长寿，又能得到社会大众的认可，他们非常乐意“做好人”。这是法轮功从当时中国上千个气功流派中后来居上的主要原因。

　　二、重新设置练功目的，为“做好人”的变身打下基础

　　一年多以后，李洪志出版了《转法轮》一书，他把所有气功都有的强身健体功效，描述成唯有法轮功所具有的神奇功效。把练习气功身体好转，说成是李洪志用神力拿走了习练者的病。李洪志告诉他们，身体健康是很容易的事，他可以轻易地把他们的病拿走，而练习法轮功则是为了更重要的目的：永生，既“圆满”。只要习练者认他当“师父”，坚持练法轮功，将来就可以到他的“法轮天国”享受永生永世的快乐生活。李洪志这样描述他的天国：“极乐世界树是金的，地是金的，鸟是金的，花是金的，房子也是金的，连佛体都是金光闪闪的。”“将来他修成的时候，想要什么伸手即来，要什么有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在他的世界中什么都有。”（《转法轮》）

　　当习练者相信李洪志所说的这些，产生了希望“圆满永生”的欲望时，李洪志开始灌输关于“圆满”的所有理论了。这些理论颠覆了习练者们之前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他把地球说成垃圾站，人是做了坏事才掉下来的，人的目的就是回到天上去。他说地球即将毁灭，人类很危险。“现在我们人类生存的空间和许多其他空间，都处在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上了，在这个层次当中的其他空间也一样，它也要赶紧逃离，它也想往高层次上上，提高层次它就可以逃离。”现在世界上其他的宗教已经败坏，不可能救人了。只有修炼法轮功，是得救的唯一机会。

　　之后，李洪志就拿出了新的好人标准，这个标准看起来很大，“真善忍是宇宙的特性”。修炼的人要按照宇宙的特性做事，而不是按社会的标准做事。因为社会的标准和修炼的标准是对立的：“我们人类往往认为是好的东西，可是在高层次上看往往是坏的。”“那么作为一个修炼的人就得按照宇宙这个特性去要求自己，不能按照常人的标准去要求自己”《转法轮》。这时候好人的标准开始脱离社会普通大众的做人标准了：“作为一个人，能够顺应宇宙真善忍这个特性，那才是个好人；背离这个特性而行的人，那是真正的坏人。”

　　从做大众认可的好人到做能够“圆满”的好人，这一步调动的是习练者的欲望和恐惧。使习练者根本无法意识到，练功的目的与做好人的标准统统已经被置换了。如同一个练习射击的人，开始瞄准的靶子是身体健康，之后，李洪志在同一个靶位上并列放上另一个靶子，而新靶看起来有以前靶子上所有内容，好像是老靶子的升级版。习练者仿佛不需要改变靶位和方向，不需要付出额外的努力，就可以获得更多的东西。他们很乐意接受这种升级。

　　但他们却没有意识到，当练功的目的改变时，他们的人生价值也被转换了。他们当初加入的是一个健身组织，他们的练功目的是为了身体健康，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好人。也就是为了生活的更加幸福快乐。当练功目的变成“圆满”的时候，虽然看起来，他们的生活暂时没有变化，因为李洪志说他们可以“最大程度地符合常人生活”，但他们活着最重要的意义不是把现实生活变得美好，而是死后的“圆满”和永远的快乐。后期加入的习练者，得到的说法是：练习法轮功既可以让人在生活中得到赞扬和尊敬，又可以在死后得到永生永世的快乐。同时每个愿意练功的人，还附送身体健康这个福利，李洪志将拿掉他们身上的疾病，以便于他们更好地修炼。

　　至此，法轮功由健身组织，变成了膜拜团体。做好人的目的，由健康长寿变成了终极归宿。并形成一套理论。达到终极目的途径，宗教上叫修炼，而这个修炼，在法轮功里，与“做好人”划上了等号。把达到目的途径叫“做好人”，这和社会通常意义上的做好人已经不一样了，虽然这时候做好人的内容大体上与社会的标准一致，但目的完全不同，这是“做好人”变身的开始。

　　三、把“好人”标准与社会分离，法轮功启动转变按钮

　　当习练者把“圆满”当成练功目的后，法轮功开始把组织的好人标准与社会的好人标准分离。具体的做法就是设置法轮功的好人标准。

　　第一步是贬低常人社会，抬高“修炼人”的地位，把习练者与社会其他人分离。

　　李洪志知道，人们从教育中获得的知识与他解释世界的理论是冲突的，为了封闭习练者的思想，他提出了“破常人观念”的理论。他把不练法轮功的人叫做“常人”，而修炼法轮功的人是得道的“修炼”之人。修炼之人要想“圆满”，要彻底放弃普通人思考问题的方法，因为普通社会的常识是修炼的障碍。他说：“人的任何观念都是障碍”，要求“人的观念你得放下。”“修炼界很奇特，什么事情都会发生，用常人的眼光是很难理解的”等等。

　　在《转法轮》一书中，他已经打下了基础。之后，他在“经文”、“讲法”中不断宣传这种观念：“人像垃圾一样，地位极其低下，即使是人类社会的伟人、名人也很渺小”。“人类社会中的名人、学者、各类专家，人觉得很伟大，其实都很渺小，因为他们是常人。”

　　“常人悟不到这一点，常人在常人社会中，他就是常人，想怎么发展，怎样过的好。他越过的好，他越自私，就越想占有，他越和宇宙的特性相背离，他就走向灭亡。”“现在这个人类真是十恶俱全，人如果再滑下去就面临着毁灭，彻底的毁灭，那叫：形神全灭!”（《在悉尼讲法》）“在当今这个社会中啊，大家看到了，这个社会的人变成什么样了。我根本就不想看他们那肮脏的心与行为，我愿和大法习练者接触。”（《美国首都法会讲法》）

　　在贬低常人的同时，李洪志把“修炼人”提到很高的地位，好像只要练了法轮功，就比所有人类都优越，比其他任何宗教团体的信徒更加接近神明。

　　第二步是把判断是非对错的标准分离。既然习练者是“修炼人”，那他们人生目的、行事标准自然就不同，不仅不同，还是反的。李洪志在这个阶段开始提出了“反理”一说，“三界与宇宙的一切是反的，所以法理也给这一层提供了适合于常人生存的反过来的理。”（《转法轮》）通过“反理”这一说，习练者做人处世的标准与社会标准不同就是正常的了。

　　有了“反理”的基础，以及“常人”和“修炼人”的对立关系，李洪志第三步是把习练者与社会隔离。与亲情、理论全面的隔离。中国社会是注重亲情人伦的社会，人们往往很重视家人的看法、感受，家庭对人的思想行为有很大的影响。如果习练者的行为异于社会标准，首先反对的必定是家人。因此李洪志要把习练者与他的家人分离，他采取的办法就是淡化亲情。他告诉习练者，“你知道这一世你们是一家人，你知道前一世你们不是一家人吗？……这一辈子是你的孩子，你知道上一辈子他是谁的孩子？”（《洛杉矶市法会讲法》）“今生我是你的亲人，来世那说不定又是谁的亲人呢，咱们就是一世的缘分。”（《美西国际法会讲法》）他让习练者以为，亲情是短暂的，而与他这个“师父”的情是永生永世的，比亲情重要得多。谁过于重视家人的情感，就无法得到“圆满”。“执著于亲情，必为其所累、所缠、所魔，抓其情丝搅扰一生，年岁一过，悔已晚也。”（1996年4月《修者忌》）按他的说法，父母不再是唯一，对家人的感情会障碍“圆满”，必须去掉。这使得习练者在“师父”与家人发生冲突时，选择听从“师父”。强化了李洪志的影响力。

　　通过“不能混合于常人”的观念，并让习练者淡漠亲情、切断与社会普通人的精神沟通，李洪志让习练者把对法轮功这个小群体的认同与对社会和家人的认同对立起来。这时候，李洪志再告诉他们：“作为一个修炼的人，你就不能混同于常人。说句严重一点的话，你已经不是人了……人有七情六欲，为情活着。你在逐渐地看淡这些，逐渐地放下这些，在修炼过程中你直至把它完全放弃。”（《法轮佛法——在纽约讲法》）

　　既然已经不是人了，做人的标准和做修炼人的标准自然也就不同的。别人再对他们有什么异议，他们感觉不到问题，反而觉得异于“常人”的言行举止是高人一等。举止行为越异常，说明他修炼程度越高。这样，李洪志完成了好人标准的转变。

　　四、当习练者为了“圆满”不顾一切时，触碰了法律的底线，转到了“好人”的对立面

　　当习练者认为，能够“圆满”的人才是好人。想到天国生生世世享受快乐，就得努力达到李洪志的要求，而李洪志的要求即“圆满”的标准，不断地被置换。

　　从1996年开始，凡是新闻媒体登出对法轮功不利的评价，李洪志就要求组织习练者围攻媒体，别是1998年李洪志移居美国后，法轮功组织了18起千人以上围攻新闻出版单位和各级政府的大规模冲突。李洪志把冲突命名为“护法”，把敢公开为法轮功说话命名为“走出来”。“出现这个大的事情的时候，都是一个最好的考验学员走出那圆满的那最好的一步，最好的时机。……圆满了你都不动，我看你怎么办，你也不想圆满。”（1998年7月《长春辅导员法会上讲法》）他把“圆满”的标准设定为能够维护法轮功的利益的行为。让习练者在遵守法律和得到“圆满永生”之间作选择。

　　1999年5月，“4·25”之后，李洪志在“新西兰讲法”，直接说：“人一旦知道了真理和生命存在的真正意义，为其舍命而不足惜的。”开始号召习练者为“圆满”付出生命。

　　法轮功组织被中国政府取缔后，李洪志把违法闹事行为定为“圆满”必须的条件。他告诉习练者，现在修炼进入了“正法”时期，习练者要“走出来讲真相”，这是神的安排。只有把真相向世界讲清楚了，这个阶段才能结束，习练者才可能“圆满”。2001年，他说：“正法就是清除邪恶”。2001年8月，他在《正法时期的大法习练者》中号召：“大法习练者不能做到维护大法的作用是无法圆满的。”维护“大法”的方法就是聚众闹事，触犯法律。习练者觉得李洪志是这个宇宙最大的“主佛”，他的要求远比凡人社会的法律重要的多，只要能够“圆满”，他们肆无忌惮地与社会冲突。他对那些不愿意参与违法行为、只想在家中独自“学法”练功的习练者很恼火，多次指出这些人是坏的，是不可能“圆满”的：“然而当大法要圆满你时却不能从人中走出来，在邪恶迫害大法时你却不能站出来证实大法。这些只想从大法中得到好处，却不想为大法付出的，在神的眼里看，这些人是最不好的生命。”（《建议》2001）。

　　2004年以后，李洪志把“圆满”的标准直接定为推翻中国政府的行为。只有参与到推翻中国政府行动的习练者，才可能“圆满”。为了让习练者不怕法律处罚，他把违法者定义为真正的好人，伟大的人。“你们记住了，你们才是今天人类社会的风流人物，你们才是众生最瞩目的生命，你们也是决定着人世间每一个人未来的生命！”（《芝加哥市讲法》）“你们才是真正的广泛的在救度众生，你们才真正的有了这么大的使命”（《2005年曼哈顿国际法会讲法》）“等待大法习练者的，将来一定是最美好、最美好的”，“大法习练者从中得到的都是最殊胜的、最伟大的、直到永永远远的最高的威德”（鼓掌）。（《2004年复活节在纽约法会讲法》）“伟大的法、伟大的时代在造就着最伟大的觉者。”（《习练者的伟大》）

　　2008年，他在“纽约法会”上的“讲法”中又一次推崇“反理”的作用，他说：“我一直在讲，大法习练者看问题一定要反过来看，因为三界是反的，但是你们要走正。常人认为好的，作为修炼人……想离开这里的生命，就是好的。你要认为是和常人一样的想法，你就永远是个常人，你就永远离不开这里，所以你碰到磨难那正好是你提高的机会，如果你能向内找，那正好是你走过难关、进入新状态的机会。”（2008年5月《纽约法会讲法》）

　　李洪志告诉习练者，修炼的标准与社会标准是反的。与社会对抗，推翻中国政府的人是好人，可以“圆满”。而那些按社会好人标准做事的人，不是修炼人的好人标准。“你为社会尽了点义务、做点好事，仅此而已。那不是修炼人要做的，那只是常人中的一个好人而已，不能圆满。”

　　李洪志通过“圆满”标准的置换，不断转变好人的标准，在他把对抗社会设置成“圆满”标准时，法轮功组织就绕过了法律的底线，转到了好人的对立面。

　　五、揭示“好人”变成“坏人”的逻辑游戏

　　今天的法轮功组织，他们仍然号称自己是“做好人”的组织，只是和当初比起来，除了“好人”这个名词没变，所有的标准都变了，变到了他们自己最初标准的对立面。

　　这样180度的大转身，为什么很多习练者觉察不到，至今还自以为自己是“好人”？因为李洪志玩了一个逻辑游戏。给了他们一个不严密的三段论推理：提倡“真善忍”的人，一定本身就是好人。所以李洪志是好人；做好人的组织被取缔，那取缔好人组织的人一定是好人的反面；所以，取缔法轮功组织的人是坏人。”

　　当习练者坚信李洪志一定是好人时，认定他所说的、所做的一切都是好的。既然李洪志是好的，与李洪志对立的全是坏的。李洪志告诉他们：“你们记住师父说的这句话：我要怎么处理都是正的，被处理的都是错的。因为那是宇宙的选择，是未来的选择。”（2003年《元宵节讲法》）

　　习练者难以发现，法轮功的变化都是用的是做好人、好事的名义进行的。他们所有做的事都有一个好听的名称。这是法轮功组织玩的另一个逻辑游戏——偷梁换柱，法轮功组织的“好人”不断变味时，李洪志每一次都把这些行为重新建构，用一个褒义的词汇去命名。比如，把淡漠亲情、伤害家人情感的行为，命名为“上层次”；把与社会冲突的行为合命名为“护法”。把一切为了自己的行为命名为“救度众生”；把推翻中国政府的行为命名为“正法”。甚至伤害别人生命的行为也是“好事”，是帮助他人上天堂。“你们有一部分伤害的生命将在你们未来圆满的世界里成为你世界的众生，就把这件事情变成了好事了。如果被伤害的生命它知道：噢，我将去佛的世界，它会挺着脖子让你杀它，它会高高兴兴让你杀它。”这些重新建构的名词，与习练者内在对这些褒义词的刻板印象相混淆。而且这些词汇一个比一个听起来更美妙、更神圣，习练者看不到被建构的名词早已脱离真实的意义，看不到法轮功的好人与真实的好人意义早已相反。

　　李洪志好人标准180度的大转身，是通过以下步骤逐渐完成的：做社会认可的好人——做能够“圆满”的好人——做李洪志认为的好人——做让家人痛苦的人——做对抗社会、违背法律的人——最终成为社会认为的坏人。

　　其实变化的基础是一开始就打上了。法轮功最早提出的社会认可的好人标准，就打上了自私的烙印：做好人有目的，做好人不是为别人而是为自己。“将来大法弟子都会看到，大法弟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救度的是自己的众生，圆满的是自己的世界与众生，给自己在树立威德，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法弟子自己，你没有一样是给师父做的，也没有一样是给别人做的。”（《2003年在大纽约地区法会上的讲法》）。而社会公认的好人，是为了别人而非自己。主宰这一切的是习练者希望永生的欲望。从做大众认可的好人到做能够“圆满”的好人，这一步调动的是习练者的欲望和恐惧。而这一直是法轮功组织能够把习练者套牢的抓手。并让这欲望逐渐膨胀，最终到无视社会、无视法律、无视他人利益的极端自私者，最终变成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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