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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梦(连载之三十一)

作者:丹 琳 · 2006-11-17 来源:凯风网
   九  我用偏激的眼光看待社会的阴暗面

  刘爱英是一个有知识的人,能说会道,又是“法轮大法”分站的一个副站长,在对“大法”的坚定性上可以说是无与伦比,在我们中队这些“法轮功”痴迷者的心目中颇有“威望”,大家都认为她下来的“层次”很高,“悟”得也高。王小红和冯素芝转化后,大家把希望都寄托在刘爱英的身上,以为她肯定能经得起这个考验,过好这一关,盼望着她能用自己流利的口才把这些“恶警”们驳个体无完肤,重新稳定我们这些痴迷者的心。不想,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刘爱英居然也转化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转化是不是真的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可怕?为什么这些为了“正法”敢于舍弃一切的“大法精英”最后却放弃了她们看作比她们的生命更重要更宝贵的“大法”?我开始冷静下来思考这个问题,我们宿舍的两派之争更激烈了。一派认为,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盲目地闹下去了。李洪志师父讲了,每一个大的环节都没有走偏,在修炼的路上没有偶然出现的事,那转化肯定也不是偶然的,所以我们也得好好想想今后的路该怎么走。现在想来,李洪志为什么说这样的话?有句俗语说:你可以在某个地方某个时间骗过所有的人,也可以在所有的地方所有的时间骗过一个人,但是你不能在所有的时间所有的地方骗过所有的人。是骗子迟早会露出尾巴来的。李洪志知道自己炮制的这一套总有一天要被人识破,与他决裂当然不是偶然的了。另一派认为,师父说了,修炼的路上没有榜样。以前她们是“大法”的精英,但现在妥协了,从“高层次”上掉下来了,一旦走向反面,千万年的等待将毁于一旦。她们已经被“淘汰”了,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甜。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坚定地维护“大法”,死也不能转化。

  这天吃过早饭,中队让我们集合到操场去活动。我刚站好队,姬指导员来到了我的面前说道:“你跟我来一下。”我心想:不好了,又轮到我了。虽然那两天我心里也开始冷静地思考问题,但这一关毕竟意味着走向何处去的问题,意味着会不会破坏“大法”,是一件极其严肃的事情,所以我的心里既沉重又害怕,心在胸膛里剧烈地跳动,仿佛走进一个决定生死的考场。陈文彦等几个人一个劲儿地向我使眼色,我明白她们是在说:一定要挺住,千万不能盲从。我点点头,意在告诉她们:我会用自己的脑子去分析问题,不会盲目跟风。

  在去指导员办公室的路上,由于受“明慧网”的蛊惑,我把转化的场面想象得非常可怕,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将是什么。进了办公室。姬指导员和林队长让我坐下,给我沏了一杯茶,又往里面放了一勺白糖,放在我的面前说道:“天气干燥,你嘴唇上起了皮,多喝点水去去火。”我偏不坐,站在那儿,双臂交叉着抱在一起,一副高高在上和不服气的样子。姬指导员的视线转移到我抱起的双臂上,用商量的口吻说:“今天我们俩随便聊聊天,你把胳膊放下来好吗?”我已意识到这个动作里所包含的信息:委屈,高傲,对抗,蔑视。我努力地、慢慢地将两臂松开,一个十分简单的动作竟做得极其缓慢,格外吃力,额头上沁出了密密的汗珠。表面上,我放下的是一双胳膊,而实际上,却是一颗比大山还沉重的心啊!

  当我的手臂完全垂下来的时候,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姬指导员注视着我的变化,欣然点了点头。

  姬指导员说:“我们今天就随便拉拉家常,聊聊天。听说你是搞写作的?职业的还是业余的?”

  我瞅了她一眼,不满地说道:“什么职业的业余的,我是被迫的。这个社会对我不公,我就要用我手中的笔去揭露社会的黑暗。不过现在我是一个大法弟子,师父说了,我们修炼人不参与政治。社会制度如何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反正坏人是要淘汰的,我现在对这些早不感兴趣了。去北京前,我把过去写的书稿都烧光了。”

  姬指导员笑着问我:“社会对你怎样不公了?”

  指导员的问话,勾起了我的满腹心事,我的话语像开了闸的洪水。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家庭就被“文革”的浪潮冲散了,父母离异,给我幼小的心灵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创伤,给我的生活带来了无尽灾难,使我的幼年在贫困悲苦中度过。高中毕业后,我参加了工作,在工厂年年被评为劳动模范、先进工作者,深受领导和同事们的好评。在工厂里,我一边勤勤恳恳地工作,业余时间分秒必争地学习,十八岁就开始发表诗歌、散文。后来,我克服了重重困难,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终于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高等学府,满以为可以柳暗花明,结束这苦难的日子。在大学里,我勤奋耕耘,终日遨游在知识的海洋,继续发表诗歌和散文,成绩也是名列前茅,尤其是在论文写作方面独树一帜,深得教授的好评。我激情飞越,壮志凌云,满怀信心地勾画着自己的未来,准备在社会的大舞台上大显身手,充分施展自己的才华,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可是,大学毕业后,本来我被分到了一个不错的单位,却被一个有后门而没文凭的人给挤了名额,后来我又被分到了一个工厂的子弟中学教书。由于我在大学里博览群书,不拘泥于传统的教学方法,在教学中不断创新,上课方式不拘一格,深受学生的欢迎。但我的做法触怒了保守的校长。她处处和我过不去,想方设法刁难我。本来我带的班高考成绩名列前茅,她却一到高考前就给我调换了班级,把最差的给我,高考成绩自然就不理想。她就借此批评我故意标新立异,误人子弟,还扣我的奖金。不久之后,厂里从学校抽人到宣传部去帮忙,校长就乘此机会把我调离教学岗位。谁知道一年以后,厂里进行人事制度改革,裁减人员,我却被告知下岗了。而那些工作拖沓、素质又低的人,因为有后门,却稳坐钓鱼台。当时我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从此踏上了充满坎坷和泪水的上访之路。其间所经历的酸甜苦辣是别人难以想象的,但最终也没能解决问题。在我心灰意冷之际,我在报纸上登了一个征婚启事,希望能找一个同情我不幸遭遇的正直人士作为我的终身伴侣。很快,我就收到了一个小伙子的来信。他也是一个疾恶如仇的人,非常同情我的遭遇。相恋半年之后,我们结婚了。在解决两地分居调动工作时,我又一次成为不正之风的牺牲品。当时,由于受别人的暗示,我给主管人事的某领导送了不少礼。可他们只收礼不办事,找他们时就打着官腔让你等。别人告诉我说那是因为钱送的不够,可我已经为调动的事弄得两手空空了。我们攒的钱花了个精光,工作仍然没办成。从此,我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发生了彻底的转变,我不再相信组织,不再相信那些当官的冠冕堂皇的表白,我觉得他们都是说一套做一套,这个社会根本没有什么公平可言,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败者寇。所以,我不再乞求任何人,我要发挥自己的特长,并用自己的特长来经营财富。当时电视剧比较看好,我就开始学着搞剧本创作。第一部,我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写了一部十四集的电视连续剧《天降大任》,导演看了以后,认为我的文字功底不错,故事编得也很曲折,但致命的弱点是站在自我的角度上,夸大了社会的阴暗面,没有用全面、发展、联系的眼光去看待问题,而是在作品中发泄个人私愤,让我进行修改。我觉得我说的都是真话,拒不采纳导演的意见,最后只好不欢而散。我的第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就这样流产了。我欲哭无泪,仰问苍天,命运对我为什么这样不公?然而,我是一个天性从不服输的人,这个打击并没有摧垮我的信念。我擦干眼泪,振作精神,从失败的废墟上重新站起,怀着写不成功死不休的倔强又开始了第二部电视剧的创作。这是一部二十集的商业片,一经脱稿,马上被一家公司看中,他们和电影厂签了约准备投拍,最后又由于种种原因使计划落空。第三次,我又写了一个反映科教兴国和高教改革的十七集连续剧,给了电影厂。他们说基础很不错,只是资金有困难。后来,北京一家影视公司对这部作品很感兴趣,向我索要稿件。不想电影厂已经找不到这个剧本了。一次次的心血汗水付诸东流,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这么一次次地折磨我?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我接触了“法轮功”,认为我今生今世吃了这么多苦,原来是为了得这个“法”。我好像突然间找到了人生的支柱,找到了宇宙的真理,我觉得“师父”说得太对了。我是个可以为真理而献身的人,既然找到了真理,我决不会放弃。可国家取缔了“法轮功”,我就要讨个说法,维护“大法”。

  我口若悬河,愤愤地述说着自己的遭遇。姬指导员接住我的话说:“不要过于激动,稳定一下情绪。”我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姬指导员稍过片刻后说:“恕我直言。刚才你在叙述自己的经历时,一直强调社会对你不公平,而丝毫没找过自己的原因。这是不是一种嫉妒心的体现?”

  我否认道:“我没有嫉妒心,因为我从来没有因为别人比我有钱、比我工作好而不高兴。”

  姬指导员:“你说的那种只是嫉妒心在一个方面的体现。从更广的意义上说,凡属因个人利益受到损失和伤害而感到委屈、不公平,都是嫉妒心的表现。国家取缔‘法轮功’后,你们为什么去‘上访’,去‘正法’,不就是因为你们想借助‘法轮功’而得到‘净化身体’、‘长功’、‘上层次’、‘圆满’的利益受到损害了吗?嫉妒心使人心胸狭隘,害人非浅。巴尔扎克说过:‘嫉妒潜藏在心底,犹如毒蛇潜伏在穴中’。通过我们交谈暴露出你不良的心态,而李洪志不仅没让你们去掉,反而在‘讲法’中煽动你们的嫉妒心,无限夸大社会的阴暗面,膨胀了你们对社会不满的情绪。嫉妒心是人际关系的毒瘤。如果这个毒根儿不彻底挖掉,会走到一个很危险的境地去。”
姬指导员的一席话好像一把利剑,猛然间斩断了一条始终在咬啮着我、吞噬着我思想的毒蛇,我心底的小溪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清澈和透亮,刚才头昏脑胀、视力模糊的不适感荡然无存,顿感天高地阔,月朗风清。我本想向姬指导员道歉,说声“谢谢”,可是虚荣和面子再次阻碍了我,在我的心房上投下一丝阴影。我用力地驱散它,真诚地说:“姬指导员,谢谢你给我指点迷津。听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现在刚刚明白什么是真正修正自己。”

  姬指导员也因我人性的觉悟而兴奋异常,她说:“又斩断了一根缆绳。说到做到,这才是修养。其实,从内心说,我也很同情你的身世。你的经历确实挺坎坷的。我记得一位名人说过这样的话:痛苦是强者的财富,是弱者的深渊。每个人的生活都不是一帆风顺的,问题是怎样面对这些挫折。是就此沉沦,还是奋发崛起?有一句格言说:没有所谓失败,除非你不再尝试。孟子也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弗乱其所为。’从这个角度说,挫折和失败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任何事情的成功都有一个过程,失败和挫折是不可避免的。有原因必有结果。事物都是相互依存的统一体,事物都是曲折发展的,这是客观规律的体现,没有今天的磨难,就不会有明天的成功。不想面对挫折和矛盾,沉迷在虚无缥缈的‘法轮功’里寻求解脱,这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吗?”

  这时,一股莫名的烦恼涌上心头,我不耐烦地说:“我对你们说的这些有一种逆反心理。”

  姬指导员说:“有逆反心理很正常,它也是一种人们不可缺少的精神。但逆反必须遵从自然的规律和历史的选择,否则历尽艰辛,得到的只能是毁灭。”

  我说:“我就是相信‘法轮功’,我在里面找到了关于命运、特异功能、超常科学、人类大劫难等所有的答案,这就是真理。告诉你们吧,我当过教师,做过自由撰稿人,看过的书多了,你们蒙不了我。”

  姬指导员说:“好,我就愿意跟知识丰富的人一起探讨问题。你说,《转法轮》封面上的阴阳鱼图形是从哪儿来的?”

  我说:“当然是我们师父创造的了。”

  姬指导员笑了笑,随即给我拿出了一本《寻找中国金字塔》,说:“你看看,这里面有答案。道家的太极图上的阴阳鱼起源于原始社会彩陶上的图案。而李洪志又是盗用道家的。”

  她又问我:“你知道太极图最先发明于什么朝代?出于何人之手?又代表什么?”

  我不置可否地:“我不想知道那些。不就是‘常人’那点儿知识吗?”

  姬指导员说:“你们口口声声说‘法轮大法’是宇宙最高大法,既然是最高大法,怎么连这点儿常人的知识还不懂呢?”

  我心虚了,但又不愿甘拜下风。心想,反正都是道家的东西,老子是道家的创始人,应该是老子发明的吧。于是说道:“除了老子,还能是谁呢?”

  姬指导员遗憾地说:“可惜你没说对。宋代的道教至尊陈抟创作了《无极图》,北宋理学家周敦颐将其改造为《太极图》,代表了一种古老的哲学观,代表了理学家对世界的看法。太极图中的阴阳鱼相互环抱,鱼眼表示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阳是可以互相转化的。”

  我仍然不肯服输,说道:“我们是修炼人,知道这些,对我们也没有什么用。将来我们要修成圆满的。不同层次有不同层次的法,这都是你们常人这一次层次的法。”

  姬指导员问我:“什么是‘圆满’?有一位佛学家曾经说:一个人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事情上都能很好地把握自己,这就是‘圆满’的境界。像你们所以为的那种‘圆满’,从古到今没有一个人出现过。《大曝光》中李洪志就说‘目前有一大批弟子圆满和将要圆满了’,到现在也没看见谁飞走。”

  我不假思索地说:“老子就得道成仙了。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三天后复活,去了天国。”

  姬指导员笑了笑,轻轻地“咳”了一声,说:“我原以为你历史知识很丰富,看来,还真要给你补补这一课。”

  我说:“我们师父说:‘老子写了五千言,匆匆西去。’”

  姬指导员说:“西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我说:“得道成仙,上了西天。”

  姬指导员不由得笑出声来,咂吧着嘴说:“哎呀,当初你的历史是怎么学的。我给你讲讲这一段历史听听。老子是春秋时期楚国人……”

  我打断她的话,不耐烦地说:“这我上初中时就学过,早知道了。”

  姬指导员说:“你能不能虚心一点儿,冷静一下?别那么自以为是,好好调节调节自己的心态。”

  我也觉得自己的心态有些出格,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心想,自高自大总不是好事,《转法轮》中讲叫“自心生魔”,“自心生魔”就会一落到底,一毁到底。这个“执著”是要修去的,要去掉自己这个“执著”。

  然后我平静地说:“你讲吧,我耐心地听着。”

  姬指导员说:“老子是春秋时期楚国人,年轻时在周王室任守藏室之史,相当于现在的国家图书管理员。当时天下典册绝大多数都收藏在周王朝的国家图书馆中,这使老子有机会博览群书,成为一个满腹经纶、学识渊博、见解精深的学者。后来,周王室衰落,老子也被罢免了官职回到故乡。当时,诸侯之间征战不断,老子的家乡发生了吴楚之战。老子隐居沛泽十年,局势仍然战乱不停,老子想找个安定的地方隐居下来。此时秦国政治安定,国力日益强大,老子决定西去秦国。过函谷关的时候,关令尹喜听说老子学问精深,对老子非常仰慕,对老子说:‘您就要隐居了,我请求您把您的思想学问能写下来,以免它失传。’于是老子就写了上下两篇,约五千字,称为《道德经》,然后就西去秦国隐居。”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这个中文系毕业生历史是怎么学的?我感到我的脸在发烧,但争强好胜和高傲又使我矜持不语,沉默不言。

  姬指导员说:“关于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三天后复活的故事,完全是一种神话传说。耶稣本来是一个宗教改革领袖,耶稣死后,他的门徒为了继续把基督教发扬光大,于是就编造了这么一个神话。你们不是也编造了很多更离奇的神话吗?什么老太太为‘正法’跳楼有莲花接着,或者哪个干警破坏‘大法’遭到报应等等。马玉芳为‘护法’跳了楼,不照样摔骨折了吗?你说哪个管你们‘法轮功’的干警遭报应了?”

  她说的都是真的,我无法再反驳她,心里已经默认。但由于虚荣心的作用,我是心服口不服。

  说完,她递给我两本书说:“你看看,这是历史知识。”

  我用怀疑的目光看了她一眼,从她手中接过书仔细看了看,白纸黑字,真真切切。但我并不服输,说道:“师父说了:人类社会的一切都是为大法的需要而安排的。它的出现,也是为了今天弘传大法而奠定的基础。”

  姬指导员说:“既然一切都是为‘大法’的需要而存在,那人家这本书正好与你们‘大法’有关,是让你识别你‘师父’讲法中的漏洞。你应该多看些有关中国神话和中国文化方面的书。”

  我如临大敌地拒绝说:“我才不看常人的那些书呢!师父说了,人类社会的专家学者,人们觉得很伟大,其实很渺小。掌握了全人类的知识还是一个常人。而我们是修炼人。”姬指导员截住我的话说道:“你看你,张口就标榜自己是‘修炼人’,我们都是‘常人’,对我们一副看不起的神情。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修得执著无一漏’吗?怎么那么执著自己是‘修炼人’这个名呢?自高自大的心还那么强,整天喊着‘向内找’,遇到事却向外找,纯粹是说一套做一套。你们说掌握了全人类的知识还是一个常人,现在你们离掌握全人类的知识还差得远呢,所以你们还不如一个‘常人’呢!我说得对不对?”

  姬指导员的一番话一下子戳到了我的心灵深处,深锁的心结突然被打开,仿佛一道亮光射了进来。她的话引起了我的反思:修炼了这么长时间,自己的各种“执著”为什么越修越强呢?自从进了“修炼”这个门,自己确实就觉得比常人高出了许多,好像好的东西“修”去的不少,而那些坏的东西却越来越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姬指导员说:“你是应该好好反思反思这些问题了。但一定要冷静,别带任何倾向,仔细回想一下你走进‘法轮功’的深层原因是什么。”

  我想了一下说:“没练‘法轮功’以前,我就特别相信命运、神秘科学等。一看《转法轮》,我就被迷住了。尤其是师父讲的宿命通功能,我觉得对极了,人的一生就是按早已安排好的命运轨道在运行。”

  姬指导员说:“西方一位哲学家说过:性格决定命运。但我觉得这句话还没有说到本质上,应该说一个人的综合素质、人格和思维方式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因为有什么样的思维方式,就会产生什么样的性格,从而决定一个人最终的命运。其实刚才从你的叙述中,我完全可以判断出,时至今日,你就是一个悲剧命运。”

  她的话突然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忙问:“你说说,你是根据哪些因素判断的?”

  姬指导员:“你的思路很狭窄,具有一种弱势心理,不能主宰你自己,而把命运交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去安排;而那个人根本无法给你带来幸福,给你带来的只有灾难和更大的不幸。你不相信自己有改变命运的能力,你悲观、消极,所以你看到的只是愁苦和阴暗。”

  我争辩说:“我曾经是一个生活的强者,我有美好的理想,并为实现它付出了大量的心血。我也想为社会做出我的贡献,可是到头来我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姬指导员笑着说:“我想你肯定知道爱迪生的故事。你还记得吗?当有人说他:你已经失败了一万次。他怎么说的?我没有失败,我只是找到了一万次不能成功的方法。这就是一个人对待失败的不同态度。你的命运如何,完全取决于你对生活所抱的态度。好钢需要千锤百炼,所有的成功都不是唾手可得。爱迪生对生活所抱的是乐观积极的态度,所以他成功了,成为一个为人类做出了杰出贡献的科学家。你对生活持悲观态度,最后只能受人愚弄,落得个悲惨结局。”

  我陷入了无言的思索。

  姬指导员接着说:“我觉得一个人成功或失败,除了少数不确定的因素外,最主要的是看他所从事的事业是不是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是否符合社会的发展规律,另外还有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法问题。我刚才听你说的,你写作就是因为自己在人生的路上遇到了挫折而发泄自己对社会的不满,是为了自己成名成家,借这个途径把自己的价值证明给别人看。总之,你一切都是围绕着自己,都是站在自己的基点上,而没有站在社会发展的基点上看问题。也就是说,你只看到了社会的阴暗面,没有看到社会的光明面;你只静止地看到了社会发展过程中某一阶段的不合理现象,而没有看到整体的发展趋势。把你自己的认识局限在这样一个圈子里,你的事业怎么能够成功呢?不知你还记不记得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说的那句话:‘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一个人要想成就一番大业,必须站得高,看得远,尤其是从事文学创作,必须站在时代的前沿,有超前意识,而不能抓住发展过程中出现的细枝末节的问题而死死不放。你说这些年咱们国家是向前发展了还是向后倒退了?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还是下降了?”

  我说:“当然是向前发展了。”

  姬指导员说:“社会怎么才能向前发展?是因为光明面占主流。如果一个社会阴暗面占主流的话,那这个社会就要倒退。一个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多的人口,不可能没有阴暗面。哪个国家都有阴暗面。事物都是相辅相成的,社会的阴暗面不可能完全消失。因为人的思想是千差万别的,要求每个人都能达到一个非常高的思想境界,那是不能实现的幻想。你也学过辩证唯物主义和唯物辩证法,看问题应当看到事物的本质和主流,因为本质和主流代表事物的发展方向。如果一味在细枝末节上做文章,岂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再说了,你说社会阴暗面由什么组成的?不都是人的私心杂念吗?所以如果每个人都能从自身做起,多为社会着想,为他人着想,少一些私心,少一些妄想,脚踏实地地为社会的发展贡献自己的一点力量,那社会的光明面不是越来越多吗?如果你也指责社会不公,他也埋怨社会阴暗,而又都不肯从自身做起,不反思自己的缺点和错误,那社会只能越来越不好。在社会的汪洋大海中,你是一滴净水还是一滴污水?对海洋起到了净化的作用还是污染的作用?无限地夸大社会的阴暗面是不理智的做法。现在我们国家正处在转型期,一些不良风气的出现是前进中不可避免的暂时现象。随着法制法规的不断健全,随着市场经济的不断成熟,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建设,歪风邪气会越来越没有市场。正是在转型期人们思想比较不成熟的时候,一些居心不良的人才会打着各种各样的旗号来钻空子,李洪志不就是这样的人吗?你想想,李洪志都跟你们说了些什么呀?全都是教你们怎样为自己着想,怎样从自我出发,‘我要修炼’,‘我要圆满’,‘我要成佛’。一切都围绕着‘我’,一切都围绕着‘私’。社会不好,别人不好,为什么就不查查自己呢?你们‘修炼’究竟是为了什么?在《子路问津》这个故事中,有人让孔子的学生子路劝孔子远离人世去做隐士。孔子回答说:‘我怎能隐居山林,与鸟兽同群呢?’人是社会的人,如果人失去了社会属性而只有自然属性,那与动植物又有什么区别呢?两千多年前的孔子对此就有了精辟的认识,难道你们还看不透这一点吗?如果你们真的是为国家,为民族,国家保证欢迎你们,我们干警支持你们,家里的人也都会为你们自豪!对社会有益的事谁不拥护?你们处处遭人反对,还不好好反思一下,究竟这条路还能不能走下去!”(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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