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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贱夫妻百事哀:被误解的千古名句 其实是怀念妻子

2021-07-25 来源:腾讯网文化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一句诗,相信很多朋友都知道,若是文艺的青年男女,可能还常常以此来表明自己的爱情心志。

因为这句诗的意思是:看过沧海的水、巫山的云之后,其他地方的水和云,我就再看不下去了。其内在含义是,除了你,再也没有谁能让我动心了。

这句诗是唐代大诗人元稹的《离思五首》之一,后面两句也很有名,即“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这对前面两句做了解释,意思是:即便从花丛之中走过,我也懒得回头看一眼,这一半是因为我修道,一半是因为你。

元稹很爱妻子韦丛,韦丛死后,他写过不少诗来悼念妻子,除了《离思五首》外,元稹还写过《遣悲怀三首》。

今天,就说说《遣悲怀三首》中的第二首,尤其是最后一句。全诗如下:

昔日戏言身后意,今朝都到眼前来。

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犹存未忍开。

尚想旧情怜婢仆,也曾因梦送钱财。

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

“贫贱夫妻百事哀”,这一句相当出名,但是这句话的意思被后人误解了。很多人觉得,这句诗是说:如果两人婚后没钱,那么很多事情都会做不了,如此婚姻是很悲哀的。一些拜金者甚至把这句话作为至理名言。

但是,若我们能真正理解这句话,以及元稹写这首诗时的背景和心态,就会明白这句话和钱、和贫穷都没有关系。

元稹是著名的诗人,他和白居易同一年登科,两人也是好诗友,还都提倡“新乐府运动”,所以世人把他们并称“元白”。

很早就有才名的元稹,在公元802年又一次参加贡举,这一次考取了书判拔萃科第四等,被留在秘书省任九品校书郎,从此进入仕途生活。

考取了功名,身份、地位也都上来了。当时的三品大员韦夏卿,看中了元稹,于是把自己的爱女韦丛嫁给了元稹。韦丛那一年才19岁,而元稹已经23岁了。元稹抛弃了莺莺,娶了韦丛,从此被后人痛骂薄情。

不管怎么说,元稹开始了仕途生活。

元稹做官很主动,他上任伊始,就不断给皇帝上奏,说说给太子选老师、西北边事,以至唐宪宗都把他喊过去咨询了。史载“事无不言,即日上疏论谏职……乃献《教本书》。又论西北边事,皆朝政之大者。宪宗召对”。

此后,元稹又被贬官,做了河南县尉,母亲去世,回家守孝三年。

公元809年,元稹被擢升监察御史,同时出使剑南东川;没多久,他被贬到洛阳做了御史台。这一年七月,爱妻韦丛因病去世,时年才26岁,结婚8年,她给元稹生了五个儿子,一个女儿。

对了,在出使剑南东川时,元稹在梓州遇到了薛涛,两人一起度过了三个月左右的蜜月生活。

碍于自己是韦夏卿的女婿,元稹后来没有带着薛涛一起走,即便韦丛死后,他也没有娶薛涛。

还有钱跟薛涛过几个月,这也能说明元稹的日子并没有多贫苦。

当然,他们的日子也没有多好,元稹出身低,做官也不顺利,几次被贬,他为官也清正,打击权贵,弹劾官吏,平反冤案,还曾回家守孝三年,日子自然好不到哪去。

但总体而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因为元稹家还有婢女、仆人呢。颈联第一句也说,“尚想旧情怜婢仆”。要是真穷,哪还能养着婢仆?有钱人家的穷,跟普通人的穷,是不一样的概念。

从元稹的平生来看,他和韦丛的婚姻生活,也从没有因为穷而发生过争执,又或者闹离婚。说白了,人家说自己贫贱,也仅仅只是说日子不如达官贵人,其实他们夫妻恩爱,婚姻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再回头看看这首诗,就能知道“贫贱夫妻百事哀”,并不是在诉说“贫穷的夫妻,万事都难”,这里的“百事”是指妻子死后,自己所经历的事。这么说,还是要表达元稹怀念妻子,没有妻子的日子,自己很悲哀。

翻译过来,这首诗意思是:

以前你总是开玩笑,说自己死后的安排,现在果然都像你说的那样,出现在眼前;你穿过的衣服,我已经快送完了,但是你的针线盒子我还一直收藏,都不忍心打开;我实在太爱你太想念你了,所以我对那些照顾你的婢女、仆人也都格外疼爱,我也曾做梦梦到你,醒来后我还给你烧纸钱;我当然知道死别之恨,每个人都会有,只是我们曾经一起过过苦日子,现在夫妻天人永别,我更觉得哀痛啊。

最后一句,分开来说就是“曾经共患难,同贫苦的夫妻,如今你去世了,我做什么事都觉得哀痛”。

这句诗之所以被误解,就在于“百事哀”三个字。望文生义,会觉得其意思是“贫贱夫妻做什么事都悲哀”,但其实不是这样。这里的“哀”,是指诗人自己觉得难受,痛苦;“百事”也是诗人在妻子死后,所经历之事。

这句如果拆开,改成“患难夫妻汝先去,我看万事只有哀”,或许就不会歧义了。

事实上,即便我们不看整首诗,只要知道最后两句,也应该能感知到,这句诗不是要说贫穷,而是说死亡,夫妻生离死别。

因为,如果是说“夫妻贫穷很悲哀”,那么前面的“诚知此恨人人有”就矛盾了。贫穷并不是“人人有”,至少还有一部分有钱人,他们不会面有这个问题。但是死亡则不同,谁也逃避不了,夫妻离别,这才是真正的“人人有”。

即是说,这里的“此恨”,并非贫穷带来的生活之苦,而是死亡所带来的夫妻离别。

还有,《遣悲怀三首》都是悼念亡妻的诗,怎么可能会表达“贫穷让夫妻很悲哀呢”的主题呢?从题目也能看出来,作者写诗要“遣悲怀”,要排遣心中的伤痛,这种伤痛其实还是对妻子的怀念。

总而言之,“贫贱夫妻百事哀”被很多人误用了,希望以后大家能正确理解和使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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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