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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质不好去读诗 曾国藩为何用这招教子

作者:佚名 · 2017-04-25 来源:什九湖湘

  前段时间,CCTV的“中国诗词大会”火了,之前还有一档叫做“中华好诗词”的节目也曾备受欢迎。如今带个娃,不背个两三百首古诗词,都不敢出门了,说不定就让哪个叔叔阿姨给逮着了,就叫你家娃给背诵几首唐诗宋词什么的,功力不够,还真是下不来台呢!

  其实呢,学点古诗词,也不是为了显摆,而是为了提升文学素养;也不是为了文学素养,而是作为一个中国人的全面修养。修养,也就是修身养性,用曾国藩之类的理学家的话来说,就是学诗可以变化气质。曾国藩当年对其子曾纪泽曾说:

  尔禀气太清。清则易柔,惟志趣高坚,则可变柔为刚;清则易刻,惟襟怀闲远,则可化刻为厚。余字汝曰劼刚,恐其稍涉柔弱也。教汝读书须具大量,看陆诗以导闲适之抱,恐其稍涉刻薄也。尔天性淡于荣利,再从此二事用功,则终身受用不尽矣。(《谕纪泽》,同治六年三月二十八日)

  对于孩子的气质,做父亲的自然非常在意。曾国藩此前就一直说曾纪泽气质“清”或“轻”,不“重”不“刚”。也就因为太“清”故而又有两个毛病:一是“柔”,也即太过柔弱,不够刚强;一是“刻”,也即太过刻薄,不够厚道。那么如何变化气质呢?曾国藩的办法很多,针对柔弱的毛病,一个就是在名字上做文章,改字“劼刚”,也即时刻提醒其要“刚”起来;另一个就是读诗,引导其往“志趣高坚”一路上去,变柔为刚。针对刻薄的毛病,则也是读诗,引导其往“襟怀闲远”一路上去,化刻为厚,特别是读陆游的诗,经常读读则可以引导至于襟怀闲适的方向。曾纪泽其实天性淡泊,并不汲汲于荣利,如果注意志趣与襟怀上的讲求,则可以变化气质,一辈子受用不尽了。

  教导孩子学诗一事,曾国藩一直以来就非常注意,收到曾纪泽所作的十五首七律之后,还曾针对性的讲解了“情韵”与“趣味”之诗学:

  尔七律十五首圆适深稳,步趋义山,而劲气倔强处颇似山谷。尔于情韵、趣味二者皆由天分中得之。凡诗文趣味约有二种:一曰诙诡之趣,一曰闲适之趣。诙诡之趣,惟庄、柳之文,苏、黄之诗。韩公诗文,皆极诙诡。此外实不多见。闲适之趣,文惟柳子厚游记近之,诗则韦、孟、白傅均极闲适。(《谕纪泽》,同治六年三月二十二日)

  有其父必有其子,曾国藩气质有“倔强”之处,类似黄庭坚(山谷),故而曾纪泽也有“劲气倔强处颇似山谷”。学诗,就是要将天分之中的情韵与趣味,进一步发展起来。于是曾国藩之处,诗文的趣味又两种:一种是“诙诡之趣”,一种是“闲适之趣”。“诙诡之趣”需要经常读庄子、柳宗元之文,以及苏轼、黄庭坚的诗,韩愈的诗文;“闲适之趣”需要经常读柳宗元的游记,韦应物、孟浩然、白居易的诗。这里说的两种趣味,其实与上面说的“志趣高坚”与“襟怀闲远”是一回事,而曾国藩最看重的还是襟怀,或者说胸怀,故而他接着还说:

  而余所好者,尤在陶之五古、杜之五律、陆之七绝,以为人生具此高淡襟怀,虽南面王不以易其乐也。尔胸怀颇雅淡,试将此三人之诗研究一番,但不可走入孤僻一路耳。(同上)

  曾纪泽的胸怀颇为“雅淡”,然还有“柔”“刻”的问题在,故而更要多读襟怀高淡的诗。曾国藩自己喜欢陶渊明(陶潜)的五言古诗、杜甫的五言律诗、陆游的七言绝句,这三者可以引导人的气质往高淡上去,这一点非常重要。如果有了高淡襟怀,也就不会性情“孤僻”,用现在的话来说,不太会得孤独、抑郁之类的心理疾病了。

  其实这三者之中,曾国藩最为看重的还是陶渊明之襟韵潇洒,故而反复论及陶诗对于变化气质之妙用:

  五言诗,若能学到陶潜、谢朓,一种冲淡之味、和谐之音,亦天下之至乐,人间之奇福也。(谕纪泽,同治元年七月十四日)

  泽儿于陶诗之识度不能领会,试取《饮酒》二十首、《拟古》九首、《归田园居》五首、《咏贫士》七首等篇反复读之,若能窥其胸襟之广大,寄托之遥深,则知此公于圣贤豪杰皆已升堂入室。尔能寻其用意深处,下次试解说一二首寄来。(《谕纪泽纪鸿》,同治四年七月初三日)

  学得陶渊明与谢眺的诗中“冲淡之味、和谐之音”,为什么就是“天下之至乐”、“人间之奇福”呢?这当然就是因为变化了气质的缘故。变化气质,也就是使得胸襟广大、寄托遥深,有着圣贤、豪杰的气魄,换句话说,就是要得“诙诡之趣”与“闲适之趣”,既要“志趣高坚”又要“襟怀闲远”,这样子也就不会有“柔”“刻”或“孤僻”的毛病了。因此,曾国藩便要求曾纪泽将陶渊明的《饮酒》二十首、《拟古》九首、《归田园居》五首、《咏贫士》七首,反复熟读,一一解说,寻找其中的用意之深处。

  曾国藩的诗学,还集中体现在《十八家诗钞》一书之中,故而他希望其子学诗以求变化气质,自然也会指导其子读这个诗选了。他说:

  尔要读古诗,汉魏六朝,取余所选曹、阮、陶、谢、鲍、谢六家,专心读之,必与尔性质相近。至于开拓心胸,扩充气魄,穷极变态,则非唐之李、杜、韩、白,宋、金之苏、黄、陆、元八家,不足以尽天下古今之奇观。(谕纪泽,同治元年正月十四日)

  《十八家诗钞》,包括了曹植﹑阮籍﹑陶渊明﹑谢灵运﹑鲍照﹑谢朓、王维﹑孟浩然﹑李白﹑杜甫﹑韩愈﹑白居易﹑李商隐﹑杜牧、苏轼﹑黄庭坚﹑陆游、元好问,其中的汉魏六朝的曹、阮、陶、谢、鲍、谢六家,与曾纪泽的气质相近,然而只是读与自己气质相近的诗,还是不够的,故而还要读唐朝的李、杜、韩、白,与宋金的苏、黄、陆、元,这八家的诗,经常读读则可以“开拓心胸,扩充气魄”,而且风格多样,以至于“穷极变态”,“天下古今之奇观”。

  回顾曾国藩的诗学,其核心思想便是学诗以求变化气质,开拓心胸,扩充气魄,至于如何变化,则当讲求志趣与襟怀:“惟志趣高坚,则可变柔为刚;清则易刻,惟襟怀闲远,则可化刻为厚。”进一步追求趣味,则又有二种:“一曰诙诡之趣,一曰闲适之趣。”曾国藩选诗,最欣赏的自然就是《十八家诗钞》之中的十八家了;然而最最欣赏的则这三大家:陶渊明的五古、杜甫的五律、陆游的七绝,“以为人生具此高淡襟怀,虽南面王不以易其乐也”,也就是说常读陶、杜、陆之诗,具有了高淡的襟怀,即便是南面为王也不换其中的快乐了;然而三家之中,则最最最欣赏陶渊明,因为其“胸襟之广大,寄托之遥深”,集圣贤、豪杰于一身。最后的最后,再说曾氏所谓陶诗之最:《饮酒》二十首、《拟古》九首、《归田园居》五首、《咏贫士》七首,敬请诸位反复读之,以求胸襟之高远也。

 

   曾国藩纂《十八家诗钞》,岳麓书社2015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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