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文化历史  >  文化观察
解读萧红的真爱:31年中4段感情曾留谜团

作者:佚名 · 2016-07-13 来源:羊城晚报

  “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都因为我是一个女人。”萧红的这句悲情自况,贯穿她的生命。萧红用情浓烈,遇事坎坷,短短31年的生命给后世留下了重重谜团。萧红一生生活在欲爱不得的追求和痛苦当中,而当她离去,她曾爱过的这些男人也同样终生留在了爱的阴影里。

  婚约对象:汪恩甲

  萧红先为抗婚出逃,为何后来又重新找到汪恩甲且与他同居?1928年底1929年初,家人为萧红包办了一门婚事,男方即汪恩甲,当时萧红还在念初二。初中毕业后,萧红想去北平念高中,并提出要和汪家解除婚约,父亲震怒。其后,她和表兄陆哲舜共同出走北平念书,双方均受到了来自家中的催逼和警告,陆家人断绝了其经济来源,两人的生活捉襟见肘。

  在重重压力下,生活向来优裕的陆哲舜选择了对家庭妥协,而萧红也不情愿地回到了哈尔滨,随后被软禁家中。1931年,在福昌号屯近7个月的软禁生活后,萧红终于逃了出来,20岁的她从此断绝了和家中的联系。

  1931年11月,流浪街头一个多月的萧红找到了汪恩甲,并在哈尔滨东兴顺旅馆开始与他同居。其间,萧红仅靠一份《国际协报》了解身外的世界,苦闷的她开始吸烟。同居七个月后,汪恩甲抛下怀孕的萧红独自离去,不知所终。

  “他俩本来有真爱”

  萧红起初对这门婚事并没有表示异议。根据见过汪恩甲本人的梁静芝晚年回忆,小伙子“也算相貌堂堂”。大概萧红当时的交际面还比较狭窄,东特女一中严格限制学生和男性交往,而汪恩甲受过良好的新式教育,也拥有比较体面的职业。订婚后,两人往来密切,除了见面,也经常通信,萧红还给他织过毛衣传达爱意。但是,随着交往渐深,汪恩甲身上的一些纨绔习气和不时表现的庸俗让萧红心生不满,并且还发现了汪居然有抽大烟的恶习,这让她难以接受,对他的厌恶日渐滋长。——叶君(《萧红印象》丛书之《故家》作者)

  萧红和汪恩甲是举行了订婚仪式的,也就是有名分的未婚夫妻,萧红找汪恩甲顺理成章。而萧红在福昌号屯写的诗,其中就有对汪恩甲的惦念与期盼。在黑龙江战事紧张的危难中,无论是出于旧情,还是走投无路的困境——自己家不愿回,亲戚家又不接纳,好友家搬走了,寄身学校无疑仍要与父亲妥协,因为昂贵的学费是一大难题——她去找汪恩甲都在情理之中。

  萧红和汪恩甲的矛盾主要是心意不能相通,她最不满的是汪恩甲吸鸦片,以及浪荡的习气。实际上,萧红对萧军和骆宾基都提起过汪恩甲,并无恶言,对婆家也没有怨毒,只是说自己娘家的不是。而且她一再向朋友诉说她对第一个孩子的怀念,临终遗嘱又让端木找回她和汪恩甲的孩子,可见他们之间是有过真爱的。——季红真

  “没感情,是一种屈服”

  从两人的关系史来看,有两点是清楚的,一是汪恩甲是纨绔子弟,萧红不会对他抱有好感;二是按照传统的门第观念,两人的家庭级别大致相当,不存在攀附的嫌疑。

  可以说,她找汪恩甲是一种屈服,对生活的屈服。当时她已经走投无路,又不能回老家,而汪恩甲原本对她也还不错。萧红愿意找汪恩甲,是希望他能够在经济上支持自己去北京继续念书,或者一起去北京念书,以此作为同居的交换条件。汪恩甲虽然同意,但根本不愿兑现他的诺言。萧红发现自己受骗,决定南下。——林贤治

  著名情侣:萧军

 

  1935年春,二萧在上海

  萧红与萧军的情侣形象脍炙人口,为何以分手告终?汪恩甲离开后,东兴顺旅馆老板停止了对萧红的饮食供应,并把她赶到楼顶散发着霉味的杂物房,甚至准备在她确实无力偿还债务时,把她卖去妓院。萧红只好写信给《国际协报》求助,诉述自己身为孕妇,因债务缠身,被软禁在东兴顺旅馆,希望报界主持正义,帮她脱离困境。

  《国际协报》文艺副刊主编裴馨园约上舒群及另一位作者一起到旅馆采访了萧红,想办法营救她。而在萧军帮裴馨园送书去旅馆给萧红解闷时,他们之间擦出了爱情的火花。1932年8月底,萧红在哈尔滨市立医院生下一名女婴,旋即送人。出院后,萧红和萧军安家在商市街25号。

  萧军的情史非常复杂,在和萧红一起的日子里,他先后和不同的姑娘发生过情感纠葛。根据林贤治《漂泊者萧红》当中的说法,在哈尔滨不到两年的同居生活中,至少有三名少女,同萧军发生过暧昧的情感关系。萧红的散文集《商市街》里提到,她们是:敏子、汪林、程女士。程女士原名陈丽娟,笔名陈涓,宁波人,萧红对她特别敏感,在诗中写过专章:“一个南方的姑娘”。

  1934年6月,萧军和萧红坐火车离开哈尔滨,前往青岛。11月,他们又离开了青岛前往上海。没想到的是,程女士又在上海出现了。这时的萧红,“烦闷、失望,哀愁笼罩着整个生命”。

  1936年夏天,萧红的身体和精神状况越来越差,黄源建议她去日本住一段时间。“第三者”的出现是让萧红决定远赴日本的关键原因。7月17日,她登上轮船独自前往异国。但是没过多久,1937年1月她又提前回到了上海,而萧军在这期间又再度与他人坠入了爱河。萧红回来后,两人关系并没有得到缓和,萧军甚至还借着酒气把她的右眼打得青紫。1938年,二人分手。

  “萧军不忠在先”

  以前大家认为二萧正式分手是在西安,实际上并不是,应该是在临汾的火车站。本来萧军等着萧红跟他说分手,这样一来他就不必背负道德谴责的压力,他说过:“萧红不说分手我是不会主动离开的。”但到了临汾车站时,萧军说他要去前线打游击。在战争岁月,日军马上要攻到临汾,萧红的身子还那么弱,在人们都纷纷后撤的时候,萧军这时提出要上战场打游击,是想表达什么?就是想分手嘛!只不过没有把这句话明确说出来。萧军当时还说:我们还是各自走自己的路吧,万一我死了——我想我不会死的——我们再见,那时候也还是乐意在一起就在一起,不然就永远地分开了……

  萧红知道离开萧军会受到很多舆论压力,很多人会指责她忘恩负义,没有报恩情怀。但事实恰恰相反,是因为萧军首先在情感生活上不忠实,背叛了他们的爱情。萧红不能忍受死亡的没有意义的婚姻,她的感情观是非常现代的。——章海宁

  “观念、背景都不同,迟早会分手”

  萧红离开萧军不需要什么借口,两人的分手是必然的,只是时间问题。连萧军也公开承认这一点,并且谈到彼此的不和谐。一对乱世鸳鸯、生死冤家,除了残酷的历史情境之外,还面对着人性的陷阱。在同居的六年中,萧军频频发生外遇,萧红多次出走,去日本,去白鹅画院,去北京。最后的分手有着很多前奏,这些都有萧红自己的诗歌为证。

  此外,二萧还有艺术观念的冲突。萧军推崇文学的宣传作用,接受的是古典主义的文学理想,而萧红受上个世纪初感觉主义美学潮流的浸润,重视表现的艺术手法,两人经常为此争吵。此外,俩人的文化背景和教育环境也差别很大,一个是听着绿林好汉的说唱艺术成长起来的乡土青年,大男子主义严重;一个则是现代乡绅之家的诗文传统与西化体制的大都市学校教育背景。事实上,从一开始,萧红就有离开萧军的冲动,只是她已经被所有人确定为萧军的附属,没人再敢于问津与接纳她。到了中期,真正怕分手的是萧军,萧红几次出走,都是被萧军或找回来,或骗回来。这也都有萧军公开发表的文字为证。端木蕻良的出现,对萧红来说,一开始只是多了个谈文论艺的朋友,如果说有什么特别信赖的话,是端木尊重她作为独立的作家,而不是作为萧军的附属品。就算没有端木的出现,萧红迟早也会和萧军分手。——季红真

  争议爱人:端木蕻良

 

  1938年夏,萧与端木蕻良在西安

  萧红离开萧军,端木蕻良是不是第三者?萧红与萧军分手后,和端木蕻良走在了一起,此时她肚子里还怀着萧军的孩子。二人辗转武汉、重庆等地,在1940年1月飞抵香港。萧红的身体越来越差,可在她人生中的最后一段时光,端木蕻良将她托付给前来看望的骆宾基,自己却一度离开了。

  “端木没有高攀,不是第三者”

  如果没有感情,萧红不会如此坚决地离开萧军。在萧红和端木之间,萧红是主动的,端木是被动的。但如果仅从这一点上说,把端木想象成第三者,这对端木不公平。端木念过清华大学,有非常好的文艺修养,不光是文学,对书法、艺术、绘画也有非常大的兴趣。他非常有才华,在当时也是很有名的作家,1936年被上海文坛称之为“端木蕻良年”。

  端木出身在大地主家庭,这样一个有修养、有才华的青年作家,怎么能把他想象成一个很懦弱、不负责任的第三者?端木是没有结过婚的青年男子,如果他不爱萧红,有可能接受一位已婚女子、而且是被另一个作家抛弃的、名声并不太好的、身怀六甲的女子?现在多少男人能做到这一点呢?所以我认为端木是个了不起的男人,负责任的男人。我们不太了解这些事实,就把他想象成一个默默无名之辈,攀上萧红这样的女作家。这是把他想象得太简单了,不符合实际情况。——章海宁

  “任何人都无权责备”

  无论从外貌还是从文学作品来说,端木和萧军都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端木是浪漫骑士,而萧红对浪漫是有渴望的,萧军的浪漫是蛮野,而端木的浪漫是温柔的。爱是一个人的权利,萧红为什么不能跟端木走呢?我想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对此予以责备。从写作风格上说,端木更靠近萧红细腻的风格,他的文字中有对土地的热爱,从当时显现出来的文学才华来说也大于萧军。 ——林贤治

  端木蕻良两次离开萧红,算不算遗弃?1938年8月,萧红和端木要离开武汉时,船票很难买。萧红委托人去买两张船票,结果只买回一张,最后端木拿着船票先走了,这是他第一次离开。骆宾基《萧红小传》中写到此处,将端木蕻良的做法直接写作:“遗弃”。

  “给萧红最大打击”

  给萧红施以最大打击的,还不只是名分上的从属性。等到船票到手之后,端木蕻良要求梅林让他上船,说是萧红不走,要留下一些日子另外等船。这样,他便把船票据为己有,和梅林、罗烽一同启程入蜀了。 ——林贤治

  “是女强男弱造成的”

  对于这张船票,萧红和端木之间肯定有过谦让和争论。端木的性格比较懦弱,萧红和他一起显得强势,而且此时的萧红也不再是跟萧军一起时的那个软弱的萧红了。可以说,端木的行为是被萧红左右的。

  试想,如果萧红先走,到了重庆人生地不熟,去哪里住呢?她如何安顿自己的生活?一个孕妇自己跑到重庆,是不是更麻烦?而如果端木留下来,他这么内向,不善于交际的文弱书生,又怎么能再买到船票?因此萧红考虑的是端木的安危,她认为自己在关键时刻还有很多作家朋友,大家不会扔下她不管的,所以她坚持让端木先走。

  当然,端木这样的做法确实存在问题,作为男人,他应该在危险面前挺身而出,坚决让萧红先走,或者把她托付给朋友照顾,使得她到重庆后能够得到妥当的安排。但那不是端木能做到的事,他很软弱,这是他性格造成的,所以他先坐船走了。很多人因此指责他,但我认为这背后是有复杂背景的。——章海宁

  第二次离开是萧红在香港病重卧床期间。萧红在香港度过她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战火纷飞中,端木将萧红安顿进思豪大酒店后就离开了,当时陪伴在萧红身旁的是前来探访的骆宾基。

  “正好借故走开”

  这时的端木蕻良庆幸骆宾基的到访,因为他想去和友人们商量去留问题,苦于无人照料萧红,这下可以放心走了。而萧红对此早有预感,她对骆宾基说过,“我们从此分手,各走各的了”,“他要突围……”

  在端木独自离开武汉去重庆时,萧红已是大腹便便的孕妇,用他们的朋友孙陵的说法,这时端木蕻良对萧红似乎已经生厌了。

  按照端木蕻良后来的回忆,他的离开是因为他认为萧红和骆宾基之间有了过分的亲昵举动。病重的萧红非常胆小,很多回忆萧红这段时期的文章说,日军炮火打来,萧红非常惊恐,紧紧握住骆宾基的手,生怕他走,甚至把骆宾基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这是一个病人正常的反应。但这些细节在端木看来是不能接受的,认为他们的关系有点过头了,这或许也是他为自己开脱的说辞。 ——林贤治

  “离开是为了筹钱为她治病”

  我认为端木的离开实际上只有一周左右。他后来意识到了这种离开是不负责任的,所以又回来了。端木离开是为了给萧红筹钱治病。设身处地为他想一下:端木一个人在香港街头,所有交通都停了,他到处找朋友借钱,兵荒马乱的年代谁会借给他?端木几天就把一双皮鞋的底给磨破了,他如果真要跑的话早跑了,为什么后来还是回到了萧红身边呢?——章海宁

  去而复返的端木蕻良,对她到底是真爱吗?

  “他的感情是夫子自道”

  端木最后对萧红很不好,否则不至于最后的作品版权一本都没有交给端木,端木回忆萧红的文字都是夫子自道。而且据我所知,端木对已故萧红的态度也是非常糟糕的,端木回到萧红故居,让他太太为他拍照,他盘腿坐在萧红的炕上,脸上堆出笑容,没有任何庄重之感,给人感觉糟糕极了。——林贤治

  “不深爱何以独处十八年?”

  端木非常爱萧红,感情很真挚,并不是按有些说法他爱上了某某人的小姨子,因此把萧红抛弃,这完全是编造。萧红去世后,端木18年没有结婚,如果不深爱怎么能做得到?每年清明,端木纪念萧红的方式不是在报纸上发表文章,而是委托朋友在萧红墓前读一读就烧掉。他有必要如此虚伪地作势吗?——章海宁

  “两人感情深挚,但是有误解”

  端木蕻良并没有遗弃萧红,只是两个人之间有误解,萧红说了些怨愤的话。为萧红联系治疗直至安葬的所有事务几乎都是端木在操办。

  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真挚的,但各自心理都有障碍,端木的生活能力较差,萧红觉得劳累,生出怨言,但夫妻间的怨愤其实也是爱的一部分。而端木一度服从地下党的安排,决定先期独自随大批文化人撤退,无疑伤了萧红的心,后来他放弃原计划,回到萧红身边,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又释然了。

  端木向后人复述的萧红遗嘱,有着不能为外人所道的隐秘,比如说,让他找回和汪恩甲的孩子,我想只有情感深挚的夫妻,才可能有这样的临终托付。 ——季红真

  临终寄托:骆宾基

  萧红和骆宾基之间产生了爱情吗?萧红最后的一段日子里,陪伴在侧的是骆宾基。有传记文章称,萧红曾对骆宾基说过,等她病好了会跟他走,所以把《呼兰河传》的版权也交给了骆宾基。

  “可能是萧红求生的策略”

  对于萧红说她如果身体好了会跟骆宾基走这一说法,骆宾基在晚年是否认的,《萧红小传》中也没有这样的内容。

  骆宾基这样一个青年也是不可能真正爱上萧红的。晚期肺结核对萧红身体的摧残非常厉害,保持正常人的形体都很难很难,更谈不上美,人不停地咳嗽、发高烧。而萧红在最后的关头,可能会有类似“跟他走”的表达,但我认为那只是一种求生的本能,并不是内心真正的感情。但骆宾基对萧红是尊重的,他对这位非常有才华的女作家有爱慕和敬仰,但不能把这种感情理解成两性之爱,这是人们的过度想象。

  萧红临终前,炮火纷飞,大街上都很少能见到人,医院里的人都跑光了。萧红作为病人,不能行走,甚至不能离开人照顾,端木也有几天不在她身边,所以她内心是极度恐惧的,当然会想方设法让骆宾基留下来照顾她,这是一种策略。

  我并不认为他们之间有所谓的情感之爱,这点被骆宾基过度放大了,或者是被其他没有深入分析的读者放大了。骆宾基的儿子也是否认这段情感的。——章海宁

  “骆宾基最懂得爱萧红”

  相比萧军、端木蕻良,骆宾基是更理解萧红的人。首先是他愿意理解萧红,他对萧红的认识,是萧军和端木都没有的。从这一点看,他是这几个人当中最懂得爱萧红的,不管这种爱,是友情的爱,还是爱情的爱。——林贤治

  “感情有个时间差”

  骆宾基流落到香港的初期,端木和萧红给了他很多帮助。除了同是左翼作家、东北老乡等特殊身份外,骆宾基还声称和萧红的胞弟张秀珂是同学,萧红在相当程度上把他作为娘家人看待。

  如果他们之间爆发出感情的话,也有时间差的问题,可能在端木告别之后和回来之前这一段时间中。根据端木后人说,端木中间回去的时候,看见过两人亲昵的样子,作为新式知识分子,回避也是无奈之举。但后来,端木的家人专门为此请教过医生,身患重病的萧红对骆宾基有这样的行为,是有病理学方面解释的。——季红真

    更多精彩《凯风智见:“红顶”胡雪岩的商战滑铁卢   

                      《凯风智见:大清王朝的掘墓人--瑞澄》  

                      《凯风智见:有一种仇恨叫“功高盖主”》  

                      《文史新说:慕容、耶律、完颜、拓拔们都去哪儿了  

                      《文史新说:有一种痛叫做舅舅  

分享到:
责任编辑: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