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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广芩新作忆童年:北京变了 但乡愁如故

作者:佚名 · 2016-05-31 来源:新京报

 

  《去年天气旧亭台》封面。

 

  坐在老宅子前的叶广芩。

  王八丫丫、耗子丫丫,这是一个北京小女孩儿时的小名。淘气的小女孩后来成为作家叶广芩,如今已年近七旬。

  一身布衣布凉鞋,叶广芩优雅地路过中央美院的时候,她眺望着里面的小羊雕塑群,“比公园里的那些死眉瞪眼的羊可爱多了!”此次回京,叶广芩是因其京味儿题材小说集《去年天气旧亭台》首发而来。

  当年离京是撕心裂肺的痛

  “一个北京人被甩出去了,到现在我也没有北京户口,这个离心力由不得个人,由不得政府。”说到这些的时候,叶广芩没有一丝怨气,反倒是一脸的开心。

  但叶广芩依旧不愿意回想1968年那个夏天,她的妈妈卧病在床,不能到火车站送她离京。“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知青叶广芩和车窗外的北京告别,一站又一站,她来到了陕西西安。很多个夜晚,叶广芩在想象中从西安回到了北京,“但到了后来我知道我可能永远不可能回北京了,就是一种绝望。”

  写作让她找到了安慰,在《陕西工人报》当记者的时候,叶广芩就开始写作了,她写的是陕西,不敢触碰“北京”,那是她的痛。直到1995年在陈忠实、贾平凹的帮助下调到西安市文联,叶广芩关于“北京”的记忆才有所松动。

  西安市文联是个穷单位,破桌子烂板凳,窗户“咣当咣当”地响着。上班第一天是1995年元月1日,叶广芩守在单位值班,一个上午一个电话也没有,“这个地方这么单调、清冷,这是我以后要面对的生活,我要沉下来好好想想写作的事情了。”从此以后,叶广芩慢慢开始触碰北京题材,她常常会想起北京的老事儿、老人儿,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感觉更强烈。

  叶广芩1995年写下了首部京味儿小说《本是同根生》,她担心这样的角度、题材、情调,读者是否会接受。但没过多久,《新华文摘》《小说月报》《小说选刊》纷纷转载,她受到莫大鼓励,于是《祖坟》《采桑子》《状元媒》《全家福》,京味儿小说写作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其实叶广芩一直想调回北京。上世纪80年代,她积极运作,但没调成。上世纪90年代,她的丈夫准备调回北京,但叶广芩的单位又不放人。2000年以后,北京作协说好可以调回叶广芩,但她又想自己已经五十多岁了,该退休了,不想给一个单位增加负担,还是算了吧。

  几年前,她在北京买了房,还办了一张北京暂住证,一年中三分之一的时间会呆在北京。“除了没有那张户口页,心里多少还是释然了。”她反复说北京待她不薄,《叶广芩文集》今年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推出,“坐公共汽车可以不用花钱,能享受这个待遇很自豪,我没有北京户口,我也有这样的待遇。”

  带着粉丝品老北京吃食

  “昨天晚上出去喝豆汁儿去了,晚饭就喝一碗豆汁儿不挺好吗?”叶广芩在电话里对朋友说,末了,还得再找补一句玩笑,“都潦倒成这样了,就差去要饭了。”

  焦圈、豆腐脑、豆汁儿、糖油饼、醋焖肉……叶广芩最爱北京吃食,那是她从小吃着长大的,走哪儿都不会忘。今年春节,叶广芩和女儿一家在日本过节,可这老北京的过节老礼儿,她可一样没丢。红烧鱼得有,醋焖肉必不可少。正月初一一大早,第一件事要先吃苹果、再咬一口柿子,苹果寓意“平平安安”,柿子寓意“事事如意”。

  叶广芩爱吃,还感染、培养了更多的粉丝,他们全都是北京人,不少都是年轻人。她在书里写的北京名菜,馋坏了那些超级吃货,他们自发在网上建起了“豆汁儿”QQ群。叶广芩在网上乱转悠的时候,闯了进去,这才发现大伙儿的名字也真够逗的,什么“馒头”“窝头”“揪片儿”“丸子”……叶广芩在书里写的醋焖肉,“馒头”们怎么做都做不好,叶广芩就在群里点拨大家:醋要用米醋,不能用陈醋、香醋;糖要用冰糖,不能用白糖,冰糖做出来发亮,白糖做出来发黑。

  “您什么时候回来?带我们去景福阁赏月吧!”粉丝们这样呼唤叶广芩。她写的散文《景福阁的月》提到儿时曾住在颐和园大戏台东侧小院里的一段时光。她口啃糕饼,依偎在父亲怀抱,举目望月的情境,让大家心生向往。2011年中秋节,大家果真带上各种自制北京名吃相约景福阁,叶广芩记得自个儿带的是酱肘子,大家唱着昆曲、京剧。

  “叶老师,您写老北京这些吃的,真好,您一定要写下去,不能停笔。”边吃边唱,大家聊到了写作。谁知叶广芩说自己“江郎才尽”,这下大伙儿急了,“您的东西挖不完,您看这么好的月亮,这么好的景福阁,写一系列的亭台楼阁多好。”没想到,这一下子启发了叶广芩,粉丝们还列出写作计划。“他们给我一个瓶子,我就可以装酒了。”叶广芩说,这才有了《去年天气旧亭台》这本书。

  京味儿在变淡满心悲凉

  前两天,因为要去北京人艺商谈新话剧的事儿,叶广芩兴冲冲地到隆福寺寻老北京小吃来了,但她没看到小吃店,更没看到丰年灌肠,看到的满是脚手架。她饿着肚子离开隆福寺,心里满是悲凉、失落。

  多年前回北京,叶广芩就发现北京变了,小时候她家在东四十条西颂年胡同里的四合院拆了,儿时她常和哥哥姐姐在院儿里疯玩,爬树上房,惹得母亲的鸡毛掸子“嗖嗖”地舞起来要打小疯丫丫。

  不少老房子拆了,京腔京韵也正在消失。北京年轻一代如今满口港台腔、网络语言,他们的话让叶广芩听着很吃力,而她说的话也让年轻人觉得过时,“他们说我是‘蛋白质’,就是傻蛋、白痴、神经质的意思”。有时叶广芩冷不丁拍了一下他们的肩膀,他们也是满嘴网络语回应:“把我的暴雨梨花汗都拍出来了,我的肾上腺素都爆了表”。

  “老北京还得多保留一点儿,什么时候,能少点儿渣土车,少点儿工地,可能就好了。”叶广芩说,她最怕就是“打造”,动不动就要打造什么商业街,一个地域的文化和习惯的形成,没有几十年、上百年,是不可能成气候的。

  保卫古老文化,叶广芩不光说在口头,她还有实战经验。2000年至2009年,她到陕西周至县挂职当县委副书记,这是一个藏在原始森林里的老县城,留有历史痕迹的沟沟壑壑,却感动着北京人叶广芩。她让领导保证不打造这块地方,还摆出北京城姑奶奶的架势说“谁也不许动”,城墙还是老城墙,房子还是老房子,周至原生态文化也越来越吸引人了。

  “保留老北京文化,不是上面发个文件那么简单,要让人舒舒服服地接受传统文化熏陶。”叶广芩建议,从北京的节庆入手就不错,中秋节要买兔儿爷,春节老北京习俗多普及,“一点点渗透到年轻人的风俗习惯中,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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