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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思云馆:曾国藩从这里东山再起

作者:陈华荣 · 2015-12-10 来源:凯风湖南

 

  这些年,“曾国藩热”方兴未艾,笔者对曾国藩也是顶礼膜拜。为了追寻“中华千古第一完人”——曾国藩的足迹,笔者巳多次到“湖湘圣贤地,醉美荷叶塘”采风。

  那天,笔者伫立在曾国藩故居思云馆的大门前,久久凝视着曾国藩手书的对联:“不怨不尤,但反身争个一壁静;勿忘勿助,看平地长的万丈高”。仿佛听到曾国藩的铿锵之音:一个人不要老是怨天尤人,指责别人的过错,要有一个平静的心态,要不时回头反省自己;不要像宋人一样拔苗助长,平地万丈高是自然的景观,凡事要顺其自然,不要强求。

  思云馆位于富厚堂围墙内西北角的小山坡树林之中,是一栋独立的二层楼房,建筑面积500余平方米;是曾国藩一生中唯一在家亲营的建筑物,并亲书馆名和制匾。

  思云馆是曾国藩的悲痛地。1857年(咸丰7年)2月20日,曾国藩父亲曾麟书去世。3月16日,他偕弟国华离开江西军营回家奔丧。

  此时的曾国藩焦头烂额,处于内外交困的境地。在江西与石达开交战时损失水师三分之二,罗泽南、塔齐布等部将又相继战死。因而,他接到父亲病逝的噩耗后,立即给咸丰帝写了个“请假条”,未等咸丰帝批准就急急忙忙赶回家,借机“逃离”江西战场,以致于他那个“既生瑜何生亮”的“欢喜冤家”左宗棠骂他是“逃兵”!

  夫贵妻荣,父凭子贵。曾国藩深知,他作为整个家族近五百年来第一个中进士做高官的人,父亲一直是以他为荣的。可是他从道光十九年(1839年)离开故乡荷叶塘做京官之后,与父亲也只见了二次面,未能尽到做儿子的孝心,让父亲颐养天年。当年咸丰帝下旨要他创办团练,巳是正二品侍郎的他本想在家“丁忧” (古时父亲去世守制叫“丁艰”,母亲去世守制称“丁忧”),为母守孝,孝敬父亲。没想到父亲不但没拖他后腿,反而劝他:自古忠孝难两全,现在国家有难,你要移孝作忠,墨绖从戎。父亲的谆谆教导仍然回荡在耳畔,可如今阴阳相隔。唉!子欲孝而亲不待。再联想一下时局,江西战场,屡败屡战,处境艰难,自己今后也不知何去何从?心中更是悲伤、痛苦。

  因而,曾国藩在“丁艰”期间,亲自修建思云馆(馆名出自《新唐书,狄仁杰传》,“仁杰登太行山,反顾,见白云孤飞,谓:亲舍其下,瞻怅久之,云移,乃得去。”),在此“恪守礼庐”、“读礼山中”,为父守孝,望云思亲(怀念父母的意思)一年多。

  思云馆是曾国藩的反思地。曾国藩一生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继承了他老祖宗曾子的“吾日三省吾身”之思想。他在家 “丁艰”,远离闹市,远离人群,面壁一年多。从咸丰二年母亲去世开始,往事一幕幕,历历在目。在湖南长沙办团练时,遭到当时的湖南提督鲍起豹等地方大员的排斥与污辱,而且还带兵来堵他的府门。他指挥湘军一举攻克武昌、汉阳等地,这是太平天国从广西北上以来,清政府的一次大胜仗,咸丰帝封了他湖北巡抚,七天后又收回成命,而且军机大臣祁隽藻还对咸丰皇帝说,“曾国藩以侍郎在籍,犹匹夫耳。匹夫居闾里一呼,蹶起从之者万余人,非国家之福也”。他在江西因厘金、人事等问题与江西官员闹得不可开交,最后上折弹劾,参倒了进士同年、江西巡抚陈启迈。但是与继任者的关系同样不能处理好。

  为什么自己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却不能见容于湘赣官场?为什么自己出生入死,呕心沥血,替皇上收复江山,却落得皇上猜疑?曾国藩反思这些事,认为根子还是自己锋茫太露,争强斗胜,刚烈太甚,一意孤行,既没有取得咸丰帝的信任;又没有主动与地方官吏及绿营军队搞好关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总是单枪匹马地干,结果弄得处处碰壁,八方发难,事事不顺,几乎陷入通国不容的境地!

  思云馆墙壁上的《 “思云馆”文物意义》中写到,曾国藩通过反思,他的思想发生了极大变化。曾氏思想一生有三变:京宦时以“程朱”为依归;办团练时变为“申韩”;在家“丁艰”中再变为用“黄老之术”(黄老就是说黄帝和老子,中国古时的政治家深信做人为官要“内修黄老,外示儒术”)。

  经过一年多的反思,曾国藩悟出了人生的很多道理,自身修养上得到了一次较大的飞跃。咸丰八年(1858年)七月十三日,他东山再起之后,即运用“黄老之术”,他“无人不拜,无信不回”,以“柔道”而行之,变得八面玲珑,老练圆滑多啦!

  思云馆是曾国藩的东山再起地。曾国藩从江西军营回家奔丧时,咸丰帝“赏假三个月,回籍治丧……俟假期满后,再赴江西督办军务……”三个月假期满后,在咸丰七年七月,曾国藩两次向咸丰帝“打报告”,请求在家终制(即守制三年),试探自己在咸丰帝心中的份量。其实咸丰帝对曾国藩是含在嘴里是块骨头,吐出来是一块肉,担心他拥兵自重,尾大不掉,因而既用之又防之。凑巧的是曾国藩离开江西后,江西战场的军事形势反而有所好转,于是咸丰帝顺水推舟准许曾国藩在家终制。可惜好景不长!不久,不但江西战场吃紧,而且浙江也受到太平天国部队的威胁,咸丰帝又下旨要曾国藩复出。曾国藩为了复出后能在军事上得心应手,他在一天内连上两折,向咸丰帝讨要督抚实职,否则难以从命。咸丰帝被他明目张胆地“伸手”要官——督抚实职的举动惹火了,索性把曾国藩“挂”起来。因此,曾国藩在老家思云馆度过了近一年半的赋闲生涯。

  后来在湘军将领胡林翼、李续宾等人的运作下。1858年7月13日,咸丰帝下旨,命令曾国藩统兵援救浙江。官衔仍然是“钦命办理浙江军务前任兵部侍郎关防”,但曾国藩还是很快地接奉谕旨,痛痛快快地上任了。经历了十六个月的赋闲时光的曾国藩,终于东山再起!两年后的1860年6月10日,咸丰帝命曾国藩署理两江总督,圆了他督抚实职的“中国梦”,揭开了他“立德立言立功三不朽,为师为将为相一完人”的新篇章。

  也许读者朋友会问,为什么曾国藩在没有要到督抚实职的情况下,仍然痛痛快快地上任?因为曾国藩在思云馆里一年多时间的反思沉淀,已经大彻大悟:大清王朝没有我曾国藩去剿灭太平天国,照样会有人去剿灭他,而我自己的“不为圣贤,便为禽兽”的野心却无法实现。再者,他也不愿看见自己创建的军队,让别人驱使着,摘下攻取江宁(南京)的盖世硕果!

  古往今来成大事的人,在积累蓄势期间,都有一个安宁心境、沉淀反思的处所。思云馆是曾国藩沉淀、反思、蓄势待发的处所,他在这里东山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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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洞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