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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醒我们沉睡的植物记忆

作者:张文志 · 2015-05-31 来源:中华读书报

《草木缘情:中国古典文学中的植物世界》,潘富俊著,商务印书馆2015年3月第一版,98.00元

  植物不仅是人类生存最重要的能量来源,也是人类情感和思想的重要载体。我国古典文学,从《诗经》的托物起兴,到《楚辞》的香草香木、恶草恶木;从唐诗宋词的折柳送别,到《红楼梦》里的黛玉葬花……很多名著名篇都与植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可以说,没有植物就没有我国古典文学。潘富俊所著《草木缘情——中国古典文学中的植物世界》带领我们辨识文学作品中的植物,唤醒我们沉睡的植物记忆,使我们对古典文学以及植物世界均有新的认识。

  人类认识植物是从身边实用的植物开始的。如远古民歌所传唱的“断竹,续竹。飞土,逐宍”。而在《诗经》中,咏颂食用植物的篇章特别多,涉及的135种(类)植物中,“几乎全部都有经济用途”。随着生产力的提升,从经济植物逐步发展到实用观赏兼顾或单独的观赏性植物,如在明末成书的《金瓶梅》中,西门庆的住宅庭院中就至少种了40种植物,主要是作为观赏的庭院植物。

  植物的寓意,也是逐步固化和丰富的。植物作为一种自然存在,其身上所附带的意义是人类所赋予的。最为典型的当属《楚辞》中以香草香木比喻忠贞贤良,而以恶草恶木数落奸佞不忠。在文学世界中,如柳、杨、莲、菊、桃、松、竹等,历经时日都固化为一种意象,表达特定的情感。

  任何一种植物都具有扩张性,而人类的出现加剧了植物扩张速度,从《诗经》的时代一直到现在,植物一直在引进和出口。如《史记》就记载了张骞出使西域,带回葡萄、胡桃、石榴、苜蓿等植物,因此就有了“葡萄美酒夜光杯”、“空见葡萄入汉家”等绝美诗句。再如甘蔗是从国外传入的,最早出现在《楚辞·招魂》:“胹鳖炮羔,有柘浆些。”柘就是甘蔗。季羡林先生晚年最重要的一部著作叫《糖史》,主要就是研究以甘蔗为原料的制糖技术的传播问题,以小见大,审视文化的交流和整合。

  孔子说学《诗》可“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而《草木情缘》则帮助我们了解常见植物名称的古今演变、辨识容易混淆的植物种类。随着时间和空间的变化,语义的拓展,人们对于同一种植物往往有不同的叫法,这给我们理解古典文学带来很大的障碍。为此,著者专列一章讨论易于混淆的植物名称,如鸡头指芡实,鸭脚指银杏,踯躅指叫“羊踯躅”的一种杜鹃,雀舌指茶叶,金弦指菟丝子,巨胜指胡麻(即芝麻)。还有些名称可以同时指几种事物,如芙蓉可以指荷花,也可指木芙蓉;紫微可指植物,也可指星座,还可代指皇宫和官名。还有植物名称和地名相近,如扶桑,可指扶桑国,也可指常见植物朱槿。

  书中还出现了了很多统计表格,如《历代词总集出现频率最高的前10种植物》《重要章回小说出现最多之十种植物统计》等等,这为我们打开了理解古典文学的一扇新窗口。书中指出,历代诗总集出现植物以柳、松、竹为三甲,历代词总集出现植物以柳、梅、竹为三甲,而历代散曲总集出现植物以柳、荷、桃为三甲,重要章回小说出现植物以茶、柳、松为三甲。

  作者对《红梦楼》的研究尤其值得留意。作者统计发现,《红楼梦》第一个四十回出现165种植物,第二个四十回出现161种植物,第三个四十回仅出现61种植物。每回植物的种类、植物种数的分布频率,或者植物在单元内出现的总数,从统计观点来看,第一个四十回和第二个四十回之没有差异,而第三个四十回不但每回平均植物种数和单元内植物总数远少于前两个四十回,而且作者对植物的熟悉程度也远为逊色。因此,作者得出结论,前八十回和后四十回作者并非同一人。

  这是一本有趣而美丽的书,如果编有索引,那就更加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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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