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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肥 爬树 吹玻璃 大学奇葩课有何意义

作者:佚名 · 2017-10-26 来源:解放日报

  大学校园里发生的一切,都更容易成为新闻。前不久,一所学校的“减肥”课就又被热热闹闹地议论了几天。类似的像一门特别的选修课,一位自成风格的老师,甚至食堂里的一道“奇葩”菜,都能受到关注。

  为什么?在调侃和段子之外,大约因为,大学尽管不是隔绝于世的象牙塔,但毕竟或多或少地寄托着一些理想,关涉着教育应该如何的问题;而当读过大学、在读大学的人越来越多,大学里的课程学业、住宿生活也成为了一种共同记忆。

  今天书评君就和大家一起上上课,看看大学里都有过哪些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的课程。课堂通常都是中规中矩,但是乐趣往往藏匿在那些看上去最没有乐趣的地方。好了,一起来吧——

  爬树课、减肥课、体操课、三宝课:

  认识和利用身体

  说到学习,通常首先想到的是脑力劳动。但是人作为肉体和灵魂兼备的存在,如何认识和利用自己的身体,也是一门重要的学问。

  在前些年,厦门大学开了一门颇具争议的爬树课。

  我们的祖先能够灵活地攀爬树木,摘取果实,躲避灾难,但是爬树这项技能,对现在的孩子已经很陌生了。那么学习爬树到底算是”返古“、”倒退“,还是一项有用的技能?

 

  厦门大学爬树课,教练在指导学生。图片来自网络。

  这门课在国外早有开设。厦大开的这门课,具体操作和攀岩类似。说是”爬树“,其实叫做”攀树“更为准确。在课上,并不是让学生赤手爬树,而是在老师的指导下,利用绳索和其他的专业设备攀援到树上,对学生和树木都有充分的保护措施。这门课开设的初衷是让学生多学会一项特殊逃生技能,而学生们也上的很开心,毕竟人来自自然,这门课让生活在现代化钢筋水泥中的学生重获与自然的亲密联系,不仅锻炼了体能,也调节了心情。

  攀树其实是一项专业的运动,分为职业攀树和休闲攀树,有专业的国际攀树赛事。作为一项职业,它用于树木修理、保护、科研等,由于人员短缺,薪水相当高。

  说到爬树课,可见国内教育对学生身体的重视。而肥胖,近些年愈发成为我国青年人的一个重大身体问题。去年,英国伦敦帝国理工大学的研究者们发表了一篇研究,统计了超过200个国家1920万人的数据。研究显示,从1975到2014年间,中国男性肥胖人数已从70万人上升至4320万人,女性肥胖人数从1170万上升至4640万人,中国已成为世界肥胖大国。

  为了应对这种状况,南京农业大学开设了一门运动减脂课。这门课选课只有一个门槛:够胖。当然这个肥胖是有科学标准的,即BMI值大于28,体脂百分数大于30%。

 

  南京农业大学的运动减脂课程日志,图片来源于江苏新闻。

  负责课程的老师制定了一本《运动减脂课程日志》,对学生日常饮食进行监督,并开设了仰卧起坐、慢跑、平板支撑等等运动项目,而这门课的”学霸“,一年期间减掉了51斤。

  重视体育并不是现在才开始的,民国初期的《教育杂志》上刊载了当时教育部公布的师范学校规程令,其中师范生预科和本科就都有体操课一项。并讲明的课程的意义和内容:

  “体操要旨在使身体各部平均发育,强健体质,活泼精神,兼养成守规律尚协同之习惯,并解悟小学校体操教授法“

  “体操宜授以普通体操游戏及兵式体操并教授法。女子师范学校免课兵式体操。”

  而1921年的《清华周刊》纪念号中也提到了,在1913到1918年的清华,每周一到周六,每天都有十分钟的呼吸运动,教员带领学生进行体操和深呼吸,而每周一到周五,还有一个小时的强迫运动,每位学生都必须参加。后来1919年体育馆建成后,呼吸运动和强迫运动取消,但每周都有固定的体育课程。

  大学的课程,除了要教会学生灵活的利用身体和强健身体,还要教会学生认识身体。

  性教育在我国,一直都是一个羞于启齿但却非常重要的话题。这个话题因为其隐秘性,所以很多青年人都对此有很大的知识空缺,而缺少正确的疏导和指引,容易引发错误和危险的行为。北京大学本科生有一门特色通选课,人称“三宝课”,节节爆满。这门课正式的名称其实叫做《人类的性、生育与健康》,在课上,科学地、坦荡地去谈”性“,让学生建立健康的性观念,学会保护自己。

 

 

  《性学观止》

  作者:[美]贺兰特·凯查杜里安

  翻译:胡颖翀

  版本: 世界图书出版公司 2009年12月

  木工、编织、做衣服、吹玻璃、葡萄栽培:

  格物从造物开始

  当今社会劳动分工越来越细致和明确,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界限也越来越清晰,如今除了农学院外,很多大学生们都名正言顺地”五谷不分“。分工带来了高效,但是对于个人来说,也是对人的功能的”割裂“,让人从完整的个体变成一个只行使某种功能的”零件“。

  大学的教育,或许更应该让人恢复这种完整性。要格物致知,要先直接接触物,不光动脑,还要动手。

  民国的课程在培养学生的动手能力方面很重视。比如1912年的《教育部公布师范学校规程令》中,要求本科师范生男生要修习手工和农事,而女生要修习手工、家事、园艺、缝纫。

  这个规程令发布后不久,《教育杂志》又刊发了《教育部公布师范学校课程标准令》,对之前规程令的具体课程内容做了补充。

  手工课上,男生要学竹细工、木工、粘土石膏细工、金工,女生要学编物、造花、刺绣等等。农业课上,男生们要学习栽培、养蚕、土壤、肥料、农具相关知识和实践,农产品制造等。家事课上,女生要学习家务、烹饪、急救、育儿等居家必须的知识。园艺课上,学习蔬菜水果花草的栽培和庭院的构造知识。缝纫课上,可以学习衣服的缝补裁剪,和简单的衣物制作。

  这些课程看上去不那么“高大上”,却是最实用也最贴近生活的。而教育的意义之一就是让人更好的生活。

  在一百多年前的国外,很多农科学校也已开设了很多非常细致且实用的课程。1903年的《农学报》记载了几个国外农科大学的课程安排,里面除了必备的基础科目如植物学、动物学、物理及气象学、畜产学、农学原理、化学、地质学等,还有很多具体而有意思的学科,比如巴黎国立农科大学的葡萄栽培论,马匹播殖论;日本东京大学农科的养蚕论、养鱼论、蹄病论、蹄铁法及实习;札幌农学校的农具论、肥料论……

  实用的学问在抽象的理论研究中,也有重要的作用。物理学家钱三强在巴黎大学跟着约里奥·居里夫妇做原子核物理研究时,约里奥先生曾问他会不会金工。而他在清华大学学习期间,刚好选修过“金工实习”,派上了用场。而他在清华时的老师吴有训先生也曾开设过一门”实验技术“的选修课,教学生烧玻璃、吹玻璃,鼓励学生敢于动手。后来,钱三强先生便自己动手制作一些玻璃仪器,方便实验和科研。

  重视实践和解决问题已经是一个趋向,在国外也有很多致力于解决具体问题的有趣课程。比如据网友说,美国的圣克拉拉大学有一门课叫做《垃圾研究》,研究垃圾的气味、分类和垃圾问题的解决;美国欧柏林大学有一门《选美大赛获胜法》;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开设了《星际争霸》攻略课程,可以说都是非常实用和接地气了。

  死亡、幸福、公正:

  从小概念出发认识世界

  上面介绍的课程几乎都是实用性的,但是对于大学教育而言,只注重生活和实用是不够的,也需要更多形而上的思考。

  哲学被称作迷宫中仰望星空。思维的世界纷繁复杂,无法穷尽,而关注一颗星星,从细微的概念和事物入手,或许有窥斑见豹的效果。

  据网友说,哈佛大学有香蕉的文化历史、烟草的历史等课程,从具体微小的事物展开,辐辏整个世界和生命的文化变迁。

  而近些年“三大国际名校公开课”十分风靡,即耶鲁大学谢利·卡根教授的《哲学:死亡》、哈佛教授桑德尔的《公正》、哈佛教授泰勒·本-沙哈尔的《哈佛幸福课》,都是从具体概念出发,进行哲学探索。

  死亡是什么?灵魂是否存在?生命的价值是什么?这些人生终极问题,虽然看上去虚无,却伴随着生命的每一分秒。了解死亡,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耶鲁大学公开课:死亡》

  作者:[美]谢利·卡根

  译者:贝小戎 等

  版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2014年4月

  而为了更好的活着,就社会而言,公正是一个不能回避的重要维度。

 

  《公正》

  作者:[美] 迈克尔·桑德尔

  翻译:朱慧玲

  版本: 中信出版社2012年11月

  对于个人来说,幸福则是生活是否美好的重要指标。这些漂浮的概念,需要我们去厘清和深入,从而指引生活。

 

 

  《幸福的方法》

  作者:[美] 泰勒·本-沙哈尔

  翻译:汪冰,刘骏杰

  版本: 中信出版社2013年1月

  另外,在民国时期,还有很多课带着时代的烙印。五四运动后,一系列的革新运动,在大学的课堂上也留下了痕迹。

  1917年第126期的《北京大学日刊》记录了《国文研究所课程时间表》,里面提到了“注音字母之研究”、“制定标准韵之研究”两门课,老师是麦秀和傅斯年,从这里可以一窥当时白话文运动的踪影。

  而在西南联大时期,也有很多非常个性而精彩的课堂,比如陈寅恪讲《金刚经》, 刘文典讲《庄子》,闻一多讲《楚辞》, 鲁迅的“中国小说史略” ,张资平跨界代课讲地理等等。

  而沈从文的课堂颇有意思,他开了三门课:各体文习作、创作实习和中国小说史。其中各体文习作还是必修。

  罗常培先生说:“大学是不培养作家的,作家是社会培养的。”创作能不能教授,一直都存在着争议。但是沈从文先生的教法却比较特别,与其说“教”,不如说是激励和引导。

  他是一个讷于言的人,上课的时候比学生还紧张,话非常少。但是写作教学或许就需要这样的“少”,才能开拓出空间给学生自己发挥。他的话虽不多,但质朴而有用。他的教育理念现在看来,是比较新的。他不赞成命题作文,如果要命题,也是出特别具体的题目,比如说“记一间屋子里的空气”,让学生练习具体实在的描写本事。他写的比讲的多,会在学生的作文后面写长长的读后感,甚至长过学生原文,并用心推荐学生去看与自己写的作文类似的作品,寻找自己的不足和新的灵感。

 

  《过去的课堂》

  主编:王木春

  版本: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2016年6月

  他的这种教育理念和当今的写作教育的理念有一些相似。而在写作教育在这百余年来虽然一直承受争议,但也有新的发展和创见,比如美国爱荷华大学开设了创意写作工坊,改变写作教学的模式,我国一些大学也陆续开设了创意写作课程或专业。

  随着大学体制愈发完善,学科细分愈加明晰,而娱乐化风潮也甚嚣尘上,有趣或奇特的课程越来越多。

  但名字和表面的有趣更多只是一个噱头和引子,并不是最重要的。王小妮在《上课记》里曾说:

  “教师不再认真诚挚地承担传承解惑的使命,年轻的学生们又需要足够的快乐,足够的娱乐性,足够的轻松。双方忽略了比知识积累和谋一份职业更深厚更沉重的东西,人文学科尤其如此。”

 

  《上课记》

  作者: 王小妮

  版本: 东方出版社 2016年11月

  大学教育,终究是一个沉重的课题。青年从这里启程走向更广阔的世界,无论是现实的还是精神的。这个渡口一定程度上影响甚至决定着航程。

  所以那些有趣的名字下面,更希望能看到的是一份深厚的、沉稳的积淀和人类的精神信仰。

  本文为独家原创内容。作者:张林;编辑:木木、小盐。未经新京报书面授权不得转载。欢迎转发至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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