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的西藏，旭日已东升，整个空气仍像被冻住了似的。在拉萨前往羊湖的岗巴拉山盘山路上，一个女孩抱着一只小羊站在路边，不时向过往的车辆挥手。

　　羊湖，全名羊卓雍湖，是西藏“三大圣湖”之一，景色秀美。它的位置就在翻过岗巴拉山的山下。

　　小姑娘扎着马尾辫，身子瘦弱，眼睛却亮亮的。记者在采访途中，停车搭上小姑娘，与她攀谈起来。

　　女孩叫次卓玛，今年17岁。小羊的名字叫卓嘎，只有3个月大。卓嘎是次卓玛勤工俭学的第七个“亲密朋友”。

在院外，次卓玛为小羊梳毛（1月14日摄）。新华社记者 张汝锋 摄

　　4年前，岗巴拉山的观景台上多了一个新的旅游项目。“抱着小羊照张相，留个纪念吧。”当时还在上小学六年级的次卓玛抱着小羊，带着羞涩招呼来往的游客。

　　那年，次卓玛的父亲平措生了一场大病，她和哥哥边巴次仁分别上小学和初中，母亲曲珍一人操劳家务，支撑着这个家。

　　次卓玛家住山南市贡嘎县江塘镇岗巴村，就在岗巴拉盘山公路的边上。这是一个典型的西藏贫困山村。

　　“看到有村里人抱着小羊到观景台，招呼游客和小羊照相挣钱，我就想着也帮妈妈一把。”次卓玛说起抱羊照相的赚钱路子，有些腼腆。

　　最开始，游客抱小羊照相一次收5元钱，去年涨到了10元。由于次卓玛话语不多，有时一天下来只能挣一二十元。

　　“我不嫌少，总比一分不挣强。”她说。

　　在近5000米的岗巴拉山观景台，新华社记者张京品（右）采访次卓玛（1月14日摄）。新华社记者 张汝锋 摄

　　从次卓玛家到观景台，当地人也要走上一个多小时。每逢节假日，次卓玛早上9点就抱着小羊到路边，希望碰到好心人带自己搭车上观景台。但运气差的时候，可能等上一个多小时也搭不上车，她只有徒步走过去。

　　观景台所在的位置海拔将近5000米。尽管冬天寒气逼人，有时候风吹得人都站不稳，但次卓玛大都会等到傍晚再下山，中午经常只吃一包方便面。

　　每次上山，她都会先把小羊喂饱，给它精心准备一包草料背在背包里，那便是小羊的“午餐”。“虽然挣得不多，但一直在坚持，因为挣的钱可以帮爸爸看病，还可以帮助我和哥哥上学。”

　　随着西藏旅游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经过岗巴拉观景台前往羊湖，次卓玛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她说，夏天游客很多，一天能挣100多元。

　　去年，次卓玛考上了拉萨第二中等职业技术学校。每次抱小羊上山，次卓玛都会带上自己的课本。游客不多的时候，她就坐在观景台的台阶上看看书，偶尔听听手机里存储的音乐。

　　次卓玛牵着小羊“卓嘎”到了岗巴拉山脚下的公路边的家门口，母亲在院门口迎接她（1月14日摄）。新华社记者 张汝锋 摄

　　次卓玛说，一般四五个月时间，小羊长大了，照相没那么可爱了，抱也不好抱了，就要换羊了。如今，她已经换了七只小羊，前面六只小羊都成了放生羊，躲过了被宰杀的命运。

　　小羊们是次卓玛亲密的朋友，她给每只小羊都起了名字，还专门买了装饰的小花挂在小羊的脖子上。

　　次卓玛和哥哥已经约定，在学校认真学习，将来找个好工作，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这是我的梦想。到那时候，小羊也不用跟着我起早贪黑吹冷风了。”她说。

　　次卓玛和梦想的距离正在一步步缩短。

　　记者在次卓玛的家中看到，墙上张贴着精准扶贫帮扶表。脱贫攻坚战打响后，次卓玛家的情况正逐步好转起来：国家去年给她家发放了1.2万元的扶贫补助；父亲作为护路员，每年有5000多元的收入。

　　“对未来的美好生活，我很有信心。”次卓玛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