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新浪微博最热闹的时候，爱乐者常常为一些颇赚眼球的所谓“十大”评选吵成一团。一位教授级“粉丝”因为对我的评选不满，一顿炮轰之后即把我“拉黑”。这也算是我微博生涯里一次啼笑皆非的记忆。

　　再公正客观的态度都无法完全排除个人偏好。想到自己要认真地评选代表个人口味的榜单时，客观！客观！就像鞭子抽在背上，是的，既然要把自己的观点公之于众，就不能太过于意气用事，至少，你选出的每一个人都要有入选的理由，首先要对自己有充分的说服力。于是，我的榜单就这样产生了。

塞尔吉乌·切利比达克

　　1.塞尔吉乌·切利比达克。因为他在DG和EMI公开发行的录音，每一张都值得我反复聆听。特别是EMI的慕尼黑爱乐时代录音，每一首作品都好到无与伦比，这是“无与伦比”这个词用得最正确无误的一次。他的音乐会现场我辈无缘亲临，乃人生大恨。拒绝进录音室的切利留下的录音虽然都属于“工作录音”，但重放时，对音响器材的要求居然相当高，他的灵魂是否一直附着在音乐上呢？

威廉·富特文格勒

　　2.威廉·富特文格勒。在德奥系作品的诠释上，唯一可以和切利相比甚至犹有过之的，只有富特文格勒，与切利的过度自然不同，富特的自然是真正的自然，可变的自然。富特的音乐可以不受音响效果的限制，即便噪音很重的录音，在高级音响里仍然可以发现惊人的细节。

布鲁诺·瓦尔特

　　3.布鲁诺·瓦尔特。这位马勒的“忘年交”幸运地赶上了立体声录音时代。他在很多录音都堪称绝响，马勒、莫扎特、贝多芬、勃拉姆斯、布鲁克纳、舒曼。人文情怀是他最珍贵的要素，他的浪漫气质和理性的诗意，使他超过伯恩斯坦，名列第三。

列奥纳德·伯恩斯坦

　　4.列奥纳德·伯恩斯坦。一个我们时代的“文艺复兴人”，一个激情和能量并举的音乐天才，一个酒神，一个可爱的家伙，一个从不装逼的大师。

鲁道夫·肯佩

　　5.鲁道夫·肯佩。肯佩留下好多立体声录音，我却从未发现这些录音有任何败笔，他是宏大坚实的结构与精致美妙的细节相得益彰的伟大指挥家，曲目相对来说也比较广泛，他的瓦格纳歌剧录音和在TESTAMENT重新发行的一系列录音，足可证明他是品味极高的超一流指挥家。

约翰·巴比罗利

　　6.约翰·巴比罗利。他代表的正是音乐的高贵气度，他的埃尔加、沃恩·威廉斯等英国作品，毫无争议地属于最棒，他的马勒当然也自成一派，而且是最高贵最感人的风格。他的西贝柳斯和贝多芬也是必听的版本。

奥托·克伦佩勒

　　7.奥托·克伦佩勒。我总是在他的录音里发现惊喜。他是指挥家中的少林掌门，是最终解决问题的人。莫扎特、贝多芬、门德尔松、舒曼、瓦格纳、勃拉姆斯、布鲁克纳、马勒、理查·施特劳斯，不听克伦佩勒的演绎，等同于谱系的极不完整。

基里尔·康德拉申

　　8.基里尔·康德拉申。我心目中最伟大最完美的俄罗斯指挥家，独具西方气质，曲目宽泛，在音乐的诠释中少意识形态化，是真正把肖斯塔科维奇的优雅气质和音乐结构展现出来的人。

赫伯特·冯·卡拉扬

　　9.赫伯特·冯·卡拉扬。不管这位音乐国王的录音后期做过怎样的手脚，我都在他的音乐中感受到醉人的美感。说到他的好录音，我可以拉一个长长的单子。斯人已逝，他的遗产才更显得弥足珍贵。

君特·旺德

　　10.君特·旺德。老大师晚年的一系列实况或录音室录音，几乎达到了同时代人无法企及的高度，每一部作品、每一个录音，都那么深思熟虑、意境高远、荡气回肠。在贝多芬、布鲁克纳、舒伯特、莫扎特、舒曼等德奥作品里，他是精神上离切利最近的人。

　　我的榜单里没有小克莱伯（卡洛斯·克莱伯），我确实认为他是一个被造出来的神话，不乏他自己的炒作。他肯定是天才，但是他的音乐从未感动过我，他带来的是刺激、是欢乐、是叹为“聆”止，却唯独没有感动，在这方面，他与父亲艾里希·克莱伯有很大的差距。

　　说到艾里希·克莱伯，我也实在舍不得马塔西奇和德·萨巴塔，他们的每一个录音都令我一再驻足，那是多么令人难以企及的境界啊。我也是很喜欢卡尔·伯姆的，他值得大书特书的好录音太多了，一套贝多芬便可以不朽。

　　阿巴多最大的问题是录音良莠不齐，好的非常好，差的不忍卒听，好的比例偏少，大多集中在晚期。

　　不能再往下写了，现在脑子里已经如海潮汹涌，克路易坦、博尔特、孔维奇尼、科林·戴维斯、扬松斯、比彻姆、明希……都纷纷挤过来，就此打住！

　　作者为音乐评论家，文化学者。“古典回响”刊载古典音乐赏析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