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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光裕:草莽英雄的国美往事

2013-06-09 来源:网易财经

  崛起于草莽,官商勾结,财富积累轨迹堪称野蛮,他被视作1979年以来激烈社会变革塑造出的新兴阶层代表。

  曾俊烈,是黄光裕曾经的名字,他父姓黄,母姓曾,父亲属于入赘母亲家族。1991年,曾俊烈22岁的时候,整个家庭改回了父姓,他变成了黄俊烈——现在他的身份证上还是这个名字。

  80年代初期,十几岁的黄光裕就开始和村里其他人一道,做起走私家电的生意,黄光裕在那时已经成为精明的“下家”,手来的货全部能出手。1986年,他17岁的时候,就和哥哥带着一批旧电器出门远行内蒙古了。

 

  1987年,黄光裕和哥哥在北京灯市口开出100平米的电器店,同年11月,开始在《北京晚报》中缝登出“国美电器”的广告,黄说,在当时人们的观念中,只有劣质产品和假货才需要登广告,大家都没想到效果能有这么好。

 

  90年代,黄光裕将名字五花八门的门店都统一名称“国美电器”,开始走向连锁经营之路,从1993年到1998年,国美的销售额从1.8亿迅速上涨到10.5亿。

  黄光裕凭借国美在产业链中的强势地位,采取向供货商延长付款周期、长期大量占用往来资金的操作,在财务的角度看相当于获得了一笔数额不菲的短期融资,以这种“类金融”模式开始了全国范围的高速扩张。

  2004年,黄光裕通过资本操作,最终通过自己掌握的“中国鹏润”收购国美电器分拆上市部分股权,公司同时更名为“国美电器”,国美成功借壳上市。

  2007年2月,国美以52亿港元的代价完成对永乐电器的收购,这让黄光裕很满意。2004年开始,陈晓主导下的永乐在上海精耕细作,这使得“国美在全国所向披靡,除了上海,因为有陈晓和永乐。”时任国美上海总经理的陈云峰说,“上海几家分店的关停,曾一度令黄光裕揪心不已。”

  一位老部下回忆,任何一部与之相关的法律法规出台,黄会第一时间让他们反复揣测。这并非对政策的亦步亦趋,而是看政策“不让做什么”,这些法律上的灰色地带才是黄推崇的商业价值所在。

  黄光裕按照清朝军机处和中央政治局常委的架构设计国美集团的决策委员会。最终国美帝国由三部分掌控:黄光裕负责企业战略、资本运作 和发展规划;由王俊洲、李俊涛、牟贵先、孙一丁、周亚飞、魏秋立、何阳青等七人组成的决策委员会,负责几乎所有日常的和战术性决策。

  黄信奉巴菲特的“商者无域”,国美电器在中国开创了零售业低价及规模至上的模式,同时因挑起恶性竞争而背负骂名。

  黄光裕时代,国美在品牌和话语权方面堪称强势。但在帝国胜景之下,已出现斑斑锈迹。国美攻城略地的扩张缺乏章法。地盘扩至一个城市,就注册一个法人实体。 2008年之前,国美系统有数百家法律实体,2千多个银行账户,管理成本因此抬升。同时,与供应商关系不够规范,谈判权下放到店长级别,疏于统一。粗放的 管理方式殃及物流系统。

  崛起于草莽,官商勾结,财富积累轨迹堪称野蛮,他被视作1979年以来激烈社会变革塑造出的新兴阶层代表;从首富到阶下囚,太过锋利的人生曲线刺伤的不仅是黄的个人命运,也重新唤醒了人们对个人财富的强烈意识。

  2007年秋天,香港回归十周年大庆刚过,安保降温。深圳东部著名的桔钓沙海畔,一艘豪华游艇启航。艇上三人是时年49岁、公安部部长助理郑少东、38岁的黄光裕和39岁的“公海赌王”连卓钊。连卓钊回忆,这次面叙相谈甚欢。三位正值壮年的精英踌躇满志,由此更紧密地“拴在同一条船上”,结成“刘、关、张”桃园结义的裙带关系。

  尽管司法认定中并无黄光裕行贿郑少东的证据,但黄光裕被官员“照顾”的事实仍是众人皆知,如:黄光裕被查不久的2008年12月,郑少东在全国公安机关经侦系统执法会议上提出,“对企业高管要慎用拘留、逮捕措施”。此言甫经披露,引起轩然大波。

  08年12月黄光裕案发,拉下的不仅是公安部的两位高管,而是一场多米诺骨牌效应的大戏在这场多米诺骨牌效应中,一个官员又一个官员的落马,一个商人又一个商人的被协助调查。那些曾经让公众感觉耀眼的名字,如今已经黯淡无光。

  黄光裕结交的公安部官员,还有时任经侦局副局长的相怀珠,2006年至2008年间,黄光裕多次宴请相怀珠并给予相怀珠款、物共计人民币106万余元,而相怀珠也为黄光裕摆平了三件事,一是在虚假贷款案中让黄过关,二是国美电器偷税漏税案中让其过关,三是“ST金泰”内幕交易案中打电话要求“不要对黄光裕采取强制性措施”。

  黄光裕与陈晓对国美的控制权之争具备宫廷政变的关键元素:敛财,权谋,篡权,逼宫,令人欲罢不能。

  2006年,国美收购陈晓创立的永乐电器,陈晓亦出任国美电器总裁一职,两人迎来2年多的“蜜月期”。

  08年,黄光裕夫妇被拘,这使得黄光裕和陈晓之间已有裂痕的关系突然被推至拐点。黄、陈二人,对经营方向的不同意见一直存在,但黄光裕的突然入狱,使得两人关系被推到拐点。

  失去对国美控制权的不安感从09年便在黄光裕内心埋下,08年贝恩资本进入,09年7月陈晓推动期权激励,这都让黄光裕神经绷紧。事实上,草莽般的创富过程,早已在黄光裕内心积聚起强烈不安。“他这个人没有安全感。”一位熟悉黄的人士说,2003-06年期间,黄光裕已近嗜赌如命的地步:在车上抱着索尼笔记本赌,下车后疯狂跑到办公室打开台式机,继续赌局。黄曾向一位民营企业家坦承:赌的时候,他感觉特别好。

  引入贝恩资本,推行管理层股权激励,陈晓的这些举动,极大地挑战着黄光裕的底线,代表黄光裕的新闻发言人贾鹏云分析陈晓的心理:“黄光裕的成功是中国每个企业家的梦想,陈晓在某个历史时机,以极小的代价获得了这个来之不易的位置,他或许有着演员入戏的陶醉,分不清哪个是自己,哪个是他需要恪守的职业角色。”

  2010年11月,激烈争夺国美控制权的黄光裕一方与陈晓一方达成和解,六个月后陈晓“因个人原因辞去董事局主席”一职,而黄光裕仍然身在狱中,至今已逾4年。2012年10月,黄光裕获减刑14个月,律师说他最快三年后,也就是2015年即可出狱。谁知道呢,也许这名承载着符号意义的前首富,依然会东山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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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南乔